很快,漕运使谷盛笑不出来了。已经五天了,这阳岐渡码头上,一个漕运工人也没有。阳岐渡,位于峡兜与湾边之间的乌龙江畔。因闽江南港乌龙江峡兜江面风涛险恶,经常发生覆舟事故,来往客商和漕运货船,都在此处聚集装船转运。虽然此时还未到夏粮征收的时候,但许多福建的东西都需要经过漕运货船运输往江南。比如寿山石料、漆器、以及岩茶和铁观音。特别是岩茶和铁观音的春茶,那都需要紧着送往京城的。但谷盛发现这一个漕运工人都没有,那也没法靠漕运官兵来搬货啊!谷盛没办法,只能去找梁奉想办法。“这些泥腿子还真跟着陆淮之了!”
梁奉皱起眉头。梁奉也立即派人去长乐码头打探消息。小吏急匆匆地跑去打探消息,又回来告知梁奉。说,陆渊在长乐兴修港口,招募漕运工人两千多人,搬运石料、泥沙。又请了数十石匠、泥瓦匠。吴王夫差曾经在这里修建码头和船坞,打造战舰。《闽中记》云:吴灭越国,尽得此地。吴王夫差尝略地至此,作战舰,称吴航云。谷盛顿时急了:“梁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码头上茶叶已经堆积成山了,若是不及时装船运输,那就要发霉了!”
梁奉皱起眉头,在房间来回踱步。他原本想着借着漕工来整治陆渊,若是陆渊服软了,那福建官员再出手。陆渊之后也就老实听话了,但这家伙还真将那里漕工都拉去修码头了。“这个混账,但他哪里来的钱啊,我府衙是一分钱都没有拨给他!”
梁奉道:“那便先停下计划,你先派人去把漕工喊回来做事。”
谷盛脸色更苦了:“大人,恐怕不行?”
“为什么,那些泥腿子还敢挑三拣四?”
梁奉怒道。“那陆淮之开了一月450文的工钱,哪里还有人愿意回去做工!”
谷盛说道。梁奉怒道:“混账,混账,朝廷开出的工钱,一个漕工是300文,这混蛋怎么敢开450文的!”
梁奉又急又怒,在房间内乱转。但他也没办法了,实在是陆渊太离谱了。梁奉只能道:“你先去招募漕工,先应付漕运。至于之前那些泥腿子,有的他们后悔的时候。”
“我看陆淮之那混账能撑多久!”
谷盛没办法只能让人去招募漕工,工钱依然是200文。这工钱从府衙出来,就只有230文了。谷盛自己拿一点,再打点上下,到了漕工手中就只有200文了,多一个子都没有!谷盛的招工告示贴了两天,却是应者寥寥。甚至那些人做了半天工就跑了,一打听,好家伙!全部到了陆渊那边。双方工钱相差太大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选哪边!谷盛差点哭了!他只能再找梁奉商量。“梁大人,要不多出点钱吧,实在是招不到人啊!”
谷盛脸已经如同苦瓜一般了。“不成!若是涨了工钱,那以后就没法降下来了,绝对不行!”
梁奉严词拒绝。谷盛道:“梁大人,若是再不将茶叶运出,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不但是我要倒霉,你也讨不到好处。”
梁奉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出谋划策。他思索片刻道:“这样,你先往周边村镇招收一些泥腿子,他们没见过市面,很好忽悠。”
谷盛道:“若是他们听说陆渊那边的工钱又跑了,那不是给他做嫁衣了!”
梁奉道:“你可以给这些泥腿子先签订契约文书,若是中途跑了,就要罚款。”
“我倒要看看陆淮之的钱能够撑多久!”
谷盛顿时大喜。谷盛立即派人去村镇招募农夫,因为土地贫瘠,人多地少,还真被他招募到了上千人。这些人到了码头,一听消息,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他们也没法走,因为签订了契约文书,没干满三年,想要跑就要罚钱五两。这些漕工因为待遇而不满,加上那些吏员打骂。这些漕工很快抱团起来,他们暴动起来,将吏员打了一顿。谷盛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提高工钱提高20文。就这样,那些漕工还是不满,天天就是摸鱼,工作效率低得可怕。谷盛是真没办法了,想要换人,那就要需要更多时间,他根本耽误不起。天天求爷爷告奶奶一般,想让这些漕工提高效率。同时,谷盛只想着陆渊那边钱财耗尽。那样的话,那些漕工就会全部回来了。谷盛已经算过了,按照陆渊那边的工人,一个月光工钱就要发出去近百两。他不相信陆渊能坚持多久。........广源坊位于福州城东的繁华地带。苏九已经在这里待了两日,他揣着所剩无几的筹码,眼睛通红地盯着面前的赌桌。他已经看了十多把了。“来来来,买定离手咯!”
荷官大声吆喝着。苏九终于下定决心,将所有筹码押在了‘大’字上。已经连续五把都开小了,这一把怎么也要开大了。苏九十分有信心,只要赢了这一把,就能翻身,把本钱赢回来。很快,许多赌客也纷纷跟上,他们的想法和苏九一样,纷纷押大。“买定离手!”
荷官大喝一声,揭开骰盅。苏九瞪大眼睛,而后瞬间脸色苍白,一下坐在地上。“他娘的,又是小!”
“妈的,老子血本都没了!”
苏九突然状若疯魔般跳起来:“你一定出了老千,怎么可能把把都是小!”
正在收拾筹码的荷官停下了动作,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客官可不要乱说,我们广源坊向来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的!”
“我不管,你一定是作弊了,快还我的钱!”
苏九扑到桌边。“对对,你们一定是作弊!”
旁边输钱的赌客也纷纷鼓噪起来,想要趁机占点便宜。荷官冷笑一声:“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已经有两个大汉扑了过来,按住苏九就往外拖。他还想挣扎,挨了两下狠的,疼的直冒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