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题是秋日,早早做了准备,倒也不是买来的。冯诚与那些只知道舞枪弄棒的勋贵子弟不同,他是读过书的,还自以为文采风流,平时也喜欢吟诗作对。他微微沉吟,便念了一首七言绝句,可惜这诗或许在那些大头兵之中能获得一片喝彩,但在这些钻研诗词的士子之中那实在就不够看了。只有寥寥几个喝彩,便是在没有声息了。便是冯诚的厚脸皮都有些臊得慌,但他还是忍住了,只为了看等下陆渊从天堂落入地狱!接着又有数人出来做诗,虽然还算可以一观,但也没有什么亮点。但七八个人出来后,反而有些冷场了,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诗比起陆渊的差太多,不想出来丢脸。“高旻兄,你不是有一首佳作么,不如拿出来吧。”
突然人群里有人说道。片刻之后,一个灰袍的书生走了出来,先是对着配玉行了一礼。“在下乃是高丽世子王高旻,正有一首拙作,请诸位一观。”
陆渊的目光投向这位高丽世子,便见此人面白细眼,虽然说得恭敬,却是有一种高傲的味道。佩玉面色如常,并没有王高旻想象中的那种惶恐讨好:“世子请吧。”
“金湖梧桐秋叶黄,茅草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王高旻轻吟道。“好!”
立即有人叫了一句,但随即就被旁边人拉了一下,又低声耳语几句。众人看向王高旻的目光就有些奇怪了。无他,王高旻这首诗完全是抄袭唐诗来的,只是修改了几个字。虽然不是名传千古的大作,但这些人都是喜欢研究诗词的,怎么会没人认得。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明人可没有崇洋媚外的思想,反而认为天朝上国地大物博,其他的都是蛮夷番邦,自己天生就高他们一等。特别这个高丽,世代都是天朝藩属国,年年向国朝上贡,这样的蛮夷小国的王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特别在场的都是高傲的读书人,自然没有人给他面子。便是与王高旻一同前来的国子监生也是面露不愉。王高旻也没办法装下去了,冷哼一声愤然拂袖而去,在他背后响起一片嘘声。陆渊有些无语了,看来抄袭本就是这些棒子的传统艺能啊!但貌似自己也没法鄙视他........之后,又是几个才子上前吟诗,但都是平平,却也有些人喝彩。还有一位小姐作了一首诗,顿时让那些士子纷纷叫好,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诗词。佩玉见没人再出列,便稍微点评几句,而后道:“既然诸位先生都展现的诗才,那便开始第二题。”
“如今,国朝驱逐倭寇,东征扶桑,诸位不如便以战争为题,赋诗一首吧。”
下面有人低声议论起来,这个题目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哪里会现场作诗,那都是之前做好准备的,哪里知道佩玉避开‘菊花’‘秋雨’等当季题材,选了战争题材。这些诸多人都有些麻了。冯诚却是十分欣喜,在场的谁有带过兵,打过战的,这题他稳了!他当即上前,“在下已经诗成。”
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冯诚得意地道:“两关虎踞通沧海。双塔飞龙上碧霄。”
“四面角声连营起,一枪横扫四方兵!”
冯诚一首做罢,得意地看向四周。“好!”
“不错!”
“冯公子此诗浑然一体,慷慨激昂,真是好诗!”
陆渊有些诧异,这诗好像还真是这家伙所做,但前后却是有些不通顺,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陆渊却是不知道,冯诚完全是灵机一动,将其中所做的对联和灵机一闪的诗词结合在一起,组成了这首诗来。此时,冯诚得意地看向他:“陆公子,你可已经想好了?”
陆渊呵呵一笑,你完全不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长白山前号黑风,桔槔火照甘泉红。”
“五千貂锦血边草,单于夜帐移鱼海。”
“华林酒艳长庚醉,沉香春浓海棠睡。”
“石见门如万里遥,那知平安城头事。”
陆渊话音落下,下面开始低声议论起来。“这首诗虽然雄浑,但比起冯公子的诗还差了一些啊。”
“胡说,冯公子的诗前后不通,还是陆淮之的诗更加大气!”
“你们说,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陆渊听得暗笑,这首诗是魔改自明朝大才子的《青海引》。但被他魔改了一番,自然少了一些味道,但在陆渊看来还是比冯诚强得多的。一定是这些人打压贬低我!但你们哪里知道预言派诗人的威力!陆渊也不想与他们争辩,等到一两年后,才是你们震惊的时候!佩玉点评了一番,那些才子正跃跃欲试,想要将陆渊踩在脚下。突然,外面一阵骚动。一群佩刀锦衣卫冲了进来,顿时场上的士子也慌了起来。谁不慌呢,这些杀星手上的冤魂还少么!只有冯诚看到这一幕却是一喜,我且看你陆淮之如何从得意到绝望!佩玉脸色苍白,但她作为组织者上前问道:“不知道诸位官爷来此所为何事啊?”
当先一位穿着青织金妆花飞鱼袍的锦衣千户高声道:“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退避,我所来只是为捉拿朝廷奸逆!”
冯诚面色更是欣喜。佩玉露出错愕神色:“这里都是生员才子,哪里会有朝廷奸逆。”
锦衣千户直接分开她:“给我拿人!”
顿时,十多位锦衣卫就冲了过去。冯诚正准备看好戏,哪里想到这些锦衣卫竟然冲自己而来!两人的铁链朝着他当头套来,冯诚连忙闪避。但他避开一招,却是避不过后面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