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念浅汐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萧越泽微笑的脸。她怔了怔,低声问:“怎么了?”
“带你去个好地方。”
萧越泽含笑道。她抬头看过去,就见念文渊也在旁边,一本正经地笑着。念浅汐有点错愕,这样的环境太温馨了,让她几乎忘记了昨天的悲伤和绝望。“什么地方啊?”
念浅汐忍不住问道。萧越泽毫不犹豫地丢出来一套裙子:“喏,穿上。”
念浅汐看了一眼,心底更加惴惴:“这是小礼服吧?你拿错了?”
“没有,爸爸今天带我们去拍家庭照!”
念文渊认真道。念浅汐笑出声:“为什么啊?”
她抓着衣服不松手,萧越泽只好抱起念文渊出去了:“你穿好衣服,我们出来说。快点啊,摄影师约的是十点的。”
念浅汐摇摇头,心底满是狐疑。她将小礼服穿好,这才别别扭扭地出去了,看向萧越泽:“这样?”
“挺好看的。”
萧越泽含笑道。念浅汐有点不自在:“真的假的?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
萧越泽笑笑,将念浅汐揽在怀里道:“我们今天去游乐场,这件衣服你先穿一会儿,拍完照我们去玩,你再换衣服。”
他说着,在念浅汐脸上轻轻亲了一口:“饿不饿?”
“有点。”
念浅汐摸了摸肚子。萧越泽就笑了,指挥念文渊:“去,给妈妈拿吃的。”
念文渊离开了,念浅汐这才伸手轻轻拉了拉萧越泽:“为什么啊?”
“刚好有个机会,所以带你去玩一圈。”
萧越泽含笑道。念浅汐固执地摇摇头:“为什么?”
萧越泽沉默一会儿,见念文渊还没回来,这才道:“萧路远也会来,还有白岩,我安排的,我希望找个机会,让他们两个见一面。”
萧越泽说完,心疼地拉起念浅汐的手亲了亲,低声道:“我不会让文渊知道的,你别担心。”
念浅汐看着萧越泽,心底有点难受。明明倘若这一切成真了,那么自己和他其实是互不相欠的。可是由于自己的自私,萧越泽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越泽,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说一下。”
“现在吗?”
萧越泽犹豫,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可是因为明天萧路远就要出国了,我担心这次没有解决的话……”“我想和你说。”
念浅汐十分执着。萧越泽拿她历来没办法,只好点头:“你说。”
“关于那件事,其实是有后续的……”念浅汐因为太过紧张,多少有点语无伦次。然而下一秒,念文渊便高高兴兴地跑过来了,小家伙穿着一身小小的燕尾服,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手里面捧着一小盒包子,认真道:“妈妈,给你吃!”
“宝宝吃了吗?”
念浅汐含笑俯下身。念文渊点头:“恩,已经吃饱啦!”
念浅汐这才笑了笑:“那就好,”她看了萧越泽一眼,心知现在是说不出了,只好笑笑道:“等一下吧。”
萧越泽自然颔首。直到到了游乐场,念浅汐方才明白,所谓的去游乐场,明明就是包场了啊……她感慨地看向萧越泽:“你这样的做法……”“简直是铺张浪费枉顾他人心愿。”
萧越泽的语气无比冷静。念浅汐无奈,这人……简直是个自黑狂魔,念浅汐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萧越泽笑笑,在念浅汐唇上偷了个香,这才道:“只是为了方便拍照也方便聊天,最多半天,我保证下午让游乐园开园。”
念浅汐伸手捏了一下萧越泽的脸,就见一辆宾利车开了过来,在面前稳稳停下了。还没等萧越泽开口,念文渊就高兴地扑了上去:“爷爷!”
萧路远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将念文渊抱起来晃了晃,笑道:“宝宝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
念文渊笑眯眯道:“爷爷吃了吗?我们带吃的来了。”
萧路远笑意真挚,像是个普通人家的爷爷一样温和而和蔼:“吃完了。”
他看向萧越泽,语气有几分埋怨:“你怎么这么急着叫我来?我不是说过有事要先预约吗?”
“刚好有摄影师朋友在这边,就一起拍个照,我们也很嫉妒没有拍过全家福了不是吗?”
萧越泽的语气很平静。“话倒是这么说……”萧路远嘀咕几句,也不说话了。和念文渊一起拍照,想想好像也真的挺不错。萧越泽微微一笑,招呼摄影师他们过来。萧路远本来还在和念文渊聊天,见摄影师团队过来了,也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就微微蹙起眉头:“那个,不是我们家的家庭教师吗?他也一起拍照?”
念文渊道:“爷爷,白老师之前和妈妈一样,是报社的记者,所以身边有很多摄影朋友。”
他说的头头是道,如果是从前,萧路远肯定会笑出声,甚至会自然地夸上两句。可是现在……萧路远微微蹙眉:“白老师?”
“对,他叫白岩。”
萧越泽自然道,招呼白岩过来。白岩看向萧路远,微微笑了:“萧先生,你好。”
“我怎么觉得我以前好像是见过你?”
萧路远蹙眉。他似乎是是在努力回忆,白岩便笑着提醒道:“是的萧先生,我之前采访过您,您还记得吗?”
萧路远显然是没什么印象了,蹙眉盯着白岩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他的呼吸声急促了几分,看向白岩的眼神也愈发凶恶起来:“是你……怎么是你?!越泽,把他给我赶出去!”
萧路远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念浅汐吓了一跳,连忙将念文渊护住,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萧越泽。萧越泽也有点诧异。这样的反应……对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萧路远而言,实在是太过激了。他沉默片刻,示意白岩稍微远离一点,这才道:“爸,你这是怎么了啊?”
“他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搬弄是非,还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新闻,拉扯了我半年多。”
萧路远的呼吸声很是粗重:“我最讨厌这样的八卦小记者!简直就是不敬业不自重!”
萧路远的语气很重,萧越泽静静看了萧路远片刻,这才轻声问:“那个无关紧要的新闻,是杀人案吗?”
他定定地看着萧路远,眼底有浓重的悲哀。萧路远一下子怔住了,他看向萧越泽,目光很是陌生:“你说什么?”
白岩抱着双臂笑了:“萧先生,您也没想到吧,时隔二十年了,这个问题居然从您儿子的口中问了出来……”萧越泽蹙眉:“白岩,你先离开。”
白岩无所谓地笑了笑,果然依言走开了。萧越泽这才坐下了,看向萧路远,认真问道:“父亲,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很重要,我希望您可以如实回答我,当年的那起车祸,是您……”“滚。”
萧路远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喉咙深处的呜咽。萧越泽怔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路远:“父亲?”
“我说滚。”
萧路远冷笑一声:“你怀疑我?好啊,你尽快去立案,千万不要延误了时间,再过一阵子,法律时效就过了吧。”
萧路远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着来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