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捐款,整整三亿,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这样还不止,他还派自己的儿子田野,在帝都组织商会爱心募捐,又筹集了一亿多的捐款。田家的这个举动,受到民众和政府的大肆表扬。田宓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父兄的这些昭然若揭的政治意图,这期间不断地有士兵的尸体从汶川运回帝都,但一直没有找到萧珏的。上面还派人来萧家慰问过,说不管生死,萧珏都是人民英雄,是烈士。杨铮一直没有回来,偶尔会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报报平安,但灾区信号不好,不能常常联络。夏菁菁也来曾劝过她,可田宓心里的某个部位,却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这么脆弱:“菁菁,我总觉得“烈士”这两个字特别刺眼,我不想要什么英雄,也不想要什么烈士,我宁愿他还是那个混蛋。只要萧珏能好好活着,我愿意跟他既往不咎,愿意跟他重新开始,我甚至愿意他继续折磨我、欺负我,随便他怎样都好。”
“只要他活着。”
却原来,活着,是这样难的一件事。……天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灰黑色云朵,像晦气的乌鸦般在自己的头顶上肆意的盘旋着,仿佛是一句悲伤的隐喻。记不清已经第几次被叫去辨认尸体,也记不清多少天没好好吃过饭、睡过觉,田宓恍恍惚惚地开着车。这几天去辨认尸体时,她一直都是自己开车来回,一是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失控哭泣的样子,二是萧珏总是嫌她车技太烂。她想,她要好好练车,等萧珏回来的时候,自己就能给他一个惊喜了。回来时经过那天萧珏接自己回家时走过的高速公路,田宓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有点麻木,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她根本就是见一次伤心一次。甚至她想,假如她学着萧珏那样,把车开到一百五十迈,然后逆行回去,是不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当然,她不可以这么做,她必须坚强,不为别的,为了婆婆,为了自己的父母,还有哥哥。还没走进家门田宓就已经觉得很不对劲,因为门口停着一辆她没见过的房车,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偏巧天降大雨,千万缕银丝锦帛般人世间垂落,落在地上时激起一阵阵白茫茫的烟雾。依稀地,别墅的门口仿佛站着一个人,具体是什么模样田宓瞧得不真切,她只是鬼使神差地向前走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也顾不得头顶的倾盆大雨了。他是谁?田宓不敢想,不能想,她怕一想就错。她的眼睛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样子在她朦胧的视线中慢慢清晰。萧珏。他的确是萧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