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御风的那封信本就让袁萱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这下遇见了这么个阵仗,又听到这么几句句话,更是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那人,转而又看了看袁路亭。而袁路亭呢,却是自顾自地低头喝着茶,既不理会袁萱,也不理会那人。“哼哼!”
那人却是冷冷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说罢亦是喝了几口茶,并未多言。说话之人便是现在泰山斩刀门的门主,姓杨名啓,外号“开山手”。是泰山派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但同时,也是泰山派名扬天下的几朵奇葩之一。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经历。却说这人武功很高,而且少年成名,崭露头角时其武功便就能排到整个泰山派高手的四五名位置,不过这多过去二十年了,若要排名,他依旧是能且只能排到四五名的位置。而且这二十年来,似乎一直都是这个位置,非常稳定,尽管在他前面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在其后面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杨啓就是如同一根钉子钉死了那四五名,上不去,下不来。而且更神奇的是,杨啓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坐上门主之位,一日都没有。大砍刀难练难成,对修习者要求非常之高,一般人连那大刀提都提不起来,更别说是去砍人了。所以在泰山十三门中,砍刀门一直以来的境况就是人才凋敝,青黄不接。以前,但凡有那么一个练成的,或者说有那么一个耍得还能凑合看的,基本上就能当上这砍刀门的门主,更别说是杨啓这样的高手了。但是世事难测,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生不逢时”吧,前半生遇上了泰山派的传奇人物之一“刀斧天将”万归鹏。这万归鹏天赋异禀,力大如牛,乃是一货真价实的武学奇才,而且其在武学上亦是异常用心,实力更是不必多说,泰山派这百余年来,除了杨旭之外,没有一人能与之抗衡,包括现在的袁路亭和袁萱。与那万归鹏相比,杨啓最大的优势便就只有年龄了,耗,好不容易是将万归鹏耗到花甲之年,归隐了,没想到却又凭空杀出了泰山派的另一个传奇张锤。这张锤是袁路亭的徒弟,而且一直都将养在别处,直到万归鹏金盆洗手,众人争夺砍刀门门主之位时,方才现身,当真是给了杨啓和所有人一个巨大的惊喜。这杨啓与袁路亭关系一直很差,非常非常差,众人当时都料定那时袁路亭一定会从中作梗,不会让杨啓那么顺遂地拿到砍刀门门主之位,但是谁也没想到袁路亭下手这么狠。其实,袁路亭也不是故意与杨啓为难,怪只能怪这个杨啓实在是太不好控制了。当然,这也是杨啓最为奇葩的地方,要说这杨啓脾气不好吧,也不是,比起郝白眉等一众是差远了;要说其性子高傲,目中无人吧,还是不是,跟严崇比还是差远了。性子有些怪,但也不是特别怪,说话有些难听,但也不是特别难听,性子不倔,规矩不多,架子不大……但是他就是跟谁关系都不好。无论是砍刀门中,他的师父万归鹏,还是之后的张锤,亦或是放眼整个泰山派,严崇、言御风、张猛等十二门门主,还是说杨旭、袁路亭,都不对付,包括一众后辈弟子,也没说哪一个说跟他稍稍有点儿交集,或者愿意跟其说几句话的。没人看得上也没人看得惯他,当然他似乎也看不惯且看不上所有人。平日里在泰山派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人也稀得理他,就跟个透明人一般。众人都说他的心是冷的,捂不热,而且还是酸的,就像是那在醋坛子里泡了十几年的石头,又冷又酸又硬。所有人也都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再出不了头了,奈何啊,天意弄人。年前,谁也没想到方圣会造反,而且张锤竟然还参与其中。当然最让众人惊讶的是,连方圣、张锤都反了,可是杨啓竟然没有反!要知道张锤那件事之后,袁路亭可是成功将自己与杨啓的恶劣关系推到了一个顶峰,从那之后,杨啓不光是对袁路亭怀恨在心,而且还是毫不遮掩。只要二人一见面,那必定是唇枪舌剑,电闪雷鸣,谁也不让谁,就差打起来了。其实事后,袁路亭也曾问过杨啓,说张锤和方圣谋反之事,他知不知道?杨啓直接回答说知道,还说方圣还曾亲自登门拜访,邀请过他。袁路亭又问那他为什么不参加,杨啓冷言说我为什么要参加?袁路亭说自己与杨啓关系不好。杨啓却是哈哈一声大笑,道“说得好像我与杨旭关系好了一般。”
袁路亭无言,说实话,看着杨啓这个模样,真想把他给弄死,于是袁路亭又问杨啓说,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通知我?也不帮我?杨啓一愣,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袁路亭,一脸的惊异,而且还带着几分不屑和戏谑,片刻,道“你是被他们把脑子给伤了还没好是吧?我们的关系?我没有帮他们就是仁至义尽了,我还帮你?以德报怨?深明大义?舍小我为大我?以大局为重?为了泰山派的繁荣昌盛?”
说罢又是冷冷一笑,转而起身道“泰山派掌门人谁当都一样,最起码于我是一样的,于泰山也是一样的。”
说着一甩袖,本是想行礼告辞,奈何却是不小心砰落了袁路亭床头茶几上的一枚三彩两耳花瓶。但听“哗啦”一声,花瓶摔得粉碎,而四下里顿时是一阵躁动,片刻便就杀出了十余名高手。黑衣蒙面,恶狠狠的看着杨啓……“住手!”
众人正要动手,却被袁路亭给喝住了,杨啓没说一句话,甩手离开了袁路亭的房间,之后袁路亭便就将杨啓直接提为了砍刀门门主!“多此一举,假情假意,弄得好像你不任命,我就当不上砍刀门门主一般,有本事你再弄个张锤出来啊?”
这是杨啓在受命典礼上对袁路亭说得原话,当着近乎所有天山弟子的面,说罢便就扬长而去,只留下个袁路亭和严崇等人,气得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