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
林雨寒答道。“人？”
林雨杰顺着林雨寒的目光，望了许久，可自始至终也只看见了黑洞洞的一片“有人吗？”
“好像有。”
林雨寒答道“一直跟着我们。”
“啊？”
林雨杰一愣“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呢？兴许是这草原上的哨兵吧，要不，你我追过去看看。”
“不必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林雨寒答道“回去吧，时间太晚了。”
“好吧。”
林雨杰亦是答道“你莫给自己太多压力，知道吗？”
“嗯。”
林雨寒点了点头。又是一路策马扬鞭，等到二人再次回到军中，大部分人已然睡下，唯有方涅帐中还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从二人帐外经过，听着里面的说话声，明显二人皆已酒过三巡。正如方涅所说，也是难得相聚，更难得的是奉命陪酒。要知道，楚毅跟方涅说得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朱永真给灌醉。林雨寒和林雨杰回到帐中，简单收拾，便就和衣而睡。林雨杰是辗转反侧，一直未眠，至于林雨寒嘛，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基本上也是半梦半醒，一来因为自己的事情，二来因为毕竟楚毅那边儿情况还未定。就这么，一更，二更，三更……回纥军这次的驻扎地离此处甚远，过去就得一个多小时，而且众人还是跟在那群回纥人身后，这时间就更不用说了。想来这一来二往，还要经历一场大战，即便是回纥人不战而降，楚毅一众清剿回纥人都得花上不少时间，更别说要是再遇上回纥人的殊死抵抗了，故而等到楚毅一众回来，怕是天已经快亮了。果然，到了四更天，帐外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直到五更天……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就这么从帐外传了回来。林雨寒和林雨杰近乎同时弹了起来，相视一看，而后便就尽皆快步出了大帐，来到了大营前，此时，这营帐前也拥了数十人，不过大多都是哨兵。晨光熹微，夜色还未开始散去。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寒风刺骨。“看来是大胜。”
看这不远处那疾驰而来的“剪影”，众人是议论纷纷“对啊，这还能不赢，一千人过去就够了，回纥军中的大将不是死，就是残了，好像就剩一廉颇了吧。”
“诶，也中了一箭，右肩上，樊将军射的，当时都跌下了马，现在是死是说都不知道呢。”
“这个厉害。”
“樊将军那百步穿杨的功夫你还不知道？诶，你看这小子，急得，一定是大胜了。”
……那人越来越近，速度依旧是丝毫未减，终于是到了近处。众人正要上前迎接，哪成想，那人却是直接摔了个人仰马翻。就在不近不远处，而且摔下去便就没爬起来，无论是人是马。众人当即一惊，连忙冲了过去。刚才离得远，背着光，众人都看不清楚，现在走近一看，却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如众人想得那么简单，或者并非众人想得那样。且说那人是满身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拉扯了个粉碎，最是左腿，还插着一支长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至于其身下的那匹枣红马嘛，已然累死。难以言说众人的心情，甚至林雨寒，都是心中一紧，连忙蹲下身，扶起了那身，给那人输送了数道真气，那人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儿？”
不待那人开口，身旁的众人便已纷纷开口问道“你怎么成了这般？”
“来了，来了。”
那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话未说完，眼睛猛然一睁，身子也是猛然一僵。“你别着急。”
林雨寒说着便就点主了那人的穴道，同时又给那人输送了数道真气，道“慢慢说，什么来了。”
“回纥，回纥大军来了。”
“什么？”
众人当即是炸开了锅，纷纷道“来了多少？全来了吗？”
“楚将军呢？许将军呢？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人回来了？啊？”
“还有，现在战况到底如何？”
“大家别着急！”
见众人实在是吵得没办法，林雨寒当即厉声道“都别说话，听他说。”
众人这才忍住了焦躁的情绪，安静了下来，一边喘着大气，一边看着那人。“好，好像都来了。”
但听那人说道“最，最起码那明教，教，教主来了，好厉害啊，他们把我们给围了，全给围了，楚将军让我们十几人回来，回来通风报信，不过，不过他们都，都死了，就我回来了！”
“什么？”
众人瞬间又炸了锅，晴天霹雳，完完全全的晴天霹雳“不是说回纥人和还有那个明教教主还有几天才来吗？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罢众人又直勾勾地看着那人。“我们根本支撑不住。”
但听那人说道。林雨寒给那人输送了这么老半天的真气，那人的气终于是顺了，又道：“我们去的时候，便就遇见了那群回纥人的奋起抵抗，我们真没想到他们，他们竟然这么凶，打得这么惨烈。”
“我们在那儿耗了好几个时辰，眼见着要大获全胜了，却忽然从我们的背后杀出来了一堆人马，我们还以为是自己人呢，没想到是回纥兵。”
“然后回纥人就这么从四面八方全都杀出来了，然后我们就被包围了。本来之前大战我们就死伤颇重。”
众人尽皆呆住，片刻，才又听一人问道“那，那楚将军呢，其他人呢？你走的时候战况如何？”
“我，我……我……”那人却是几次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一句话，不过眼泪却是“刷”一下流得满脸都是。“你倒是说话啊。”
又听一人呵斥道，已然急得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凶多吉少。”
“什么？”
众人顿时是傻了眼“什么凶多吉少？谁凶多吉少？你倒是说清楚啊，别跟个便秘一样的好不好？”
“所有人。”
但听那人啜泣道“我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快死的差不多了，是楚将军掩护我回来的，而且那个时候许将军，严将军已经，已经……已经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