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韩长青已然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便朝方静一冲了过去。一见这般,朱永真连忙迎了上来,拦在了韩长青身侧,死死地拽住了韩长青的胳膊“师叔,息怒,息怒。好歹您也是师叔祖嘛,跟晚辈计较什么。”
说着便就转过了头,看着方静一的背影,不待韩长青开口,便就叱喝道“静一,你这话的确是说得过分了,刚才师叔言语中满是对雨辰的溢美之词,意思难道还不明白吗?那就是要让雨辰当掌门。”
转而又看向了韩长青,依旧是韩长青开口的当刻,抢先一步,道“不过静一刚才的话也在理,既然是商榷掌门人之位的事儿,雨杰和雨辰不在怎么成呢?是不是?”
“哼!”
韩长青直接甩开了朱永真,同时转身,上前一步,背对着朱永真,道“你们两个休要在这儿一唱一和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吗?别想弄什么缓兵之计,雨杰他,他,他素来孝顺,即便是有异议又怎会言语,再说了,他已然入了仕途,剑门之事能不管还是少管,至于雨辰嘛。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让他当掌门难道他还会不乐意吗?”
“这可能还真不一定。”
哪知朱永真嘛,却是再次迎了上去,立在韩长青身侧,低声道“雨辰那小子,他的想法谁能猜得到啊?那小子的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又稍稍朝韩长青耳边凑了凑“当年他有多护着雨寒,要是让他知道我们今日这般对待雨寒,你说他会作何反应。还有,若是将他给惹毛了,又是什么后果?师叔,不急于一时。我们在这儿定好了有什么用,那小子一炷香的时辰就能给我闹个天翻地覆。”
朱永真说话之间,韩长青早已转过了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朱永真。但是也没有打断朱永真,直到朱永真将话说完,方才低声说道“你小子在威胁我?”
“我哪儿敢啊。”
朱永真连忙说道“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即便是将他惹了他又想怎样?又能怎样?”
只听韩长青再次说道“你以为我会怕他吗?”
“您当然不怕他。”
朱永真亦是再次回道“可是他不也是不怕你嘛!”
“你!”
“您想想他小时候干的那些子事儿?”
朱永真连声说道“那小子这些年,可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浑得可以。只有武功,匪帮大会的事儿您也听说了吧,轻功、拳脚、兵刃、暗器那都是绝顶的。还有内力,之前在成都的时候,还在我和老龙王之下,可是到了江城,就已超出我一大截儿了。别的不说,他现在要是想让您喝个吃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完全不必偷偷摸摸了,要是想揪您几根头发也完全不必等您睡着了。您说您都这把年纪了,他个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闹起来,您受得了吗?”
再看那韩长青,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深吸了一口气,也未答言。“您也说了,这即是公事儿,也是私事儿。”
又听朱永真低声道“公事得公办,哪儿能在这大年三十家宴上说啊。至于私事嘛,谁当谁不当,还得他们兄弟几个商量,不是说你我说了不算,只是雨辰他实在是不按套路来,万一他打死就是不当呢?你又如何是好?拉马到河易,强马饮水难啊。您看这大年三十不都没回来嘛,万一再给你来个六七年找不到人,您说怎么办?”
“这……哎!”
韩长青一声叹息,欲言又止。朱永真随即又稍稍凑近了韩长青:“我知道师叔您也是为了剑门,为了大家,是不是?”
“您这个年纪了,谁不想颐养天年,没人想跟小辈过不去,对吧。”
“再说了,当年雨辰那小子,跟您多么不对付,让您受了多少罪,您今日还在替他说话,帮他谋划。”
“相反雨寒可是一直对您敬重至极,您这可真是大公无私啊。”
“不过雨辰那小子,混是混了点儿,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值得称道,分的很清楚的。您刚才也说了那么多。”
“还有啊,仁义孝悌之心,我看是一点儿不比雨杰、雨寒差。”
“就比如这次吧,听说雨寒在樵州有难,那可是不管自己重伤在身,也不管有绝无尘这么个强敌在外,是一路从成都快马加鞭,日夜不息到了江城。”
“我还听子凡和灵儿二人说,那小子临走前都急哭了。可惜你我当时没在,难得那小子哭一场。”
看着韩长青。而韩长青呢,亦是看着朱永真,冷言道“不知道朱堂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了。”
其实朱永真说话之间,韩长青几次都想开口,但是朱永真都没给机会。而韩长青呢,也没直接打断,直到朱永真将说说完,也只是这么风轻云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师叔,您这是哪儿的话呢?”
朱永真亦是当即回道“都是实话实说,再说了,若是我说得不再理,即便是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是没用的。”
韩长青依旧是没有多言,微微转头,瞅了瞅一旁的林风默。而林风默呢,还当真站起了身,方静一和朱永真心头再次一紧,四目相对。众人也尽皆将目光投向了林风默,不过林风默,却是未说一句话,自顾自地整理了整理衣服,而后便就大袖一挥,直接扬长而去。期间,更是没有看堂上堂下任何人哪怕一眼。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过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韩长青亦是大袖一挥,直接大步流星下到了堂下,和林风默一样,未理会任何一人便就扬长而去……见林风默和韩长青二人走了,堂下诸人也开始陆续告辞……还是一样,不多时,便就几乎走了个七七八八。林承厚站在堂上,看着林雨寒,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未等林承厚开口,林雨寒便也告退,随即起身,顺手拎起了酒坛子,亦是缓步而去。在堂中时,步伐还稳,可是到了自己的住所,脚下已变得踉踉跄跄,再看那一坛子酒,已饮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