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忌,平日里,众人在林承厚面前,莫说是直言了,即便是旁敲侧击,含沙射影都不敢。可是今日,这韩长青不光是说了,还说得这么露骨,这么难听!“若是掌门人还不明白,那我可以再说得清楚一点儿。”
奈何这次韩长青却是铁了心了。“此事已定!”
不过这次,林承厚却是没给韩长青机会,不待其开口,便就厉声道“还望师叔莫要多言。”
说罢便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偏到了一旁,也不再看韩长青。而韩长青呢,亦是与之前不同,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伫立许久,而后缓缓退后两步,随即便就直接跪在了林承厚面前。林承厚当即是一惊,当即是蹿起了身,看着韩长青,说道“您这是什么道理啊?”
“主仆有别。”
却听韩长青答道。“师叔您……”林承厚说着便要绕开长桌来扶韩长青。“慢着!”
奈何韩长青却是一声厉喝,直接将林承厚后给喝止住了“当年,师父顺和公辞世前,我们师兄弟诸人侍奉左右,顺和公曾有多言教诲,至今未敢忘却一字;之后师兄风毅公离世,我亦在左右,亦有多言托付,至今亦是未敢忘却一字;再后来,明儿遭难,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弥留之际,亦是将我唤到床前,说了许多。所以有些话,无论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说,无论说出来有用没用,我也都得说。”
“这……”一言一出,林承厚亦是无可奈何,退了两步,又缓缓地坐了下来。而韩长青呢,亦是直言不讳,直奔主题,道:“当年你没问过任何人,便就悄无声息地将九龙决传给了他。”
“若不是雨辰那小子无意间露了武功,我真不知道你还会瞒我们到什么时候”“他们寻到你说,让你给个说法,可是你倒好,直接下狠手,要将雨辰给打死。”
“后来,雨杰入了仕途,雨辰下落不明,失踪多年。这事儿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而那时他也是沉稳,小小年纪竟然便就能接住你那么一记重掌,天赋异禀,也颇有担当,不失为一个好材料。”
“当年他们反对,我却是未说一言。因为这毕竟是林家家事,我说到底也只是个外人。”
“这……哎!”
林承厚又是一声叹息,垂下了头。而随即,又听韩长青说道:“但是这几年呢?”
“人魔岗、乱坟岗、唐门这些不论,江湖中各门各派亦是得罪了个干干净净,在江湖中树敌无数。”
“如今又给剑门惹上这等祸事。不光是是非不分,意气用事,他还儿女情长,为所欲为。”
“剑门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辉煌,那可是几十代人用命换来的。”
“试问,在座的谁敢将先辈的血汗,将这百年基业交付到他手中,谁又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家老小交付到他手里?啊?”
这一言一出,堂下又是吵成了一片……而韩长青呢,却是还未罢休,继续说道“况且这些年,关于他的身世,你也从不肯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一个字。不是林家之人,岂可懂得这百年艰辛,又岂会珍惜这家业厚重……”“师叔,您莫要说了。”
林承厚近乎是恳求道。“即便他是林家之人。”
不过韩长青却是不管不顾,不依不饶“那也该讲个嫡庶有别,尊卑有分……”“师叔您莫要说了。”
林承厚又是一声厉喝,窜起了身“莫要说了,莫要说了!”
但是韩长青呢,依旧气定神闲,不急不躁:“反倒是雨辰那小子,顽劣归顽劣,可是这次回来,该干的事情却一件没少干。”
“先是在成都,近乎是端了杨家老巢,让杨家多年经营折损过半。”
“后来转身去了樵州,力挽狂澜,救了天下英雄,拉拢了匪帮一派不说,还将华山掌门直接收到了剑门门下。”
“于情于理,于规矩能力,于作为,这掌门之位都该重新商榷。”
“掌门之位,这虽是林家家事,但也关乎剑门百年兴衰,和这所有人的安危祸福。万望掌门人三思。”
说罢直接叩拜于地。堂上堂下已然又归于了一片寂静,林承厚已是两眼无神,浑身颤抖,许久,都未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向了一旁的林雨寒……就在这时,堂下一人忽然起身,打破了这冗长的寂静,是方响,缓步走到了堂中,慢慢跪下,朗声道“万望掌门三思!”
“你!”
林承厚当即又转向了堂下,可是不待林承厚反应过来,堂下又站起了一大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