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杨诗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安慰道“天意难违，造化弄人。这都是我的命，你……”“天意？”
一听这话，绝无尘似是一愣，恍然若失。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杨诗涵，许久，终于是自顾自地呢喃道：“造化？或许这真是命吧。是我的命，我的命啊。”
“我幼时家中便就遭遇变故，父母双亡，一路逃窜，行乞多年，为了活下去扒过死人的衣服，和野狗抢过吃的。”
“好多次，被人当*骑，被十余个孩子打。我都一声不吭，更别说还手了，我不敢啊，我害怕被打死，就这么忍着，奈何他们还是不解气，于是便就将我扔进了粪坑里，哼哼！那个味道我现在还记得。”
“我当时唯一的信念就是活，活着，而我真的就活下来了，身旁的叫花子饿死、冻死、被人打死的不计其数，唯有我活下来了。”
“后来好不容易入了师门，以为自己的心愿终于有机会了了。哪成想却又遭逢大祸，师门被灭，满门屠尽，我一路逃窜，当真与丧家之犬无异，现在想来，无非是想苟活于世。”
“三番五次，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于是乎，我便拜了个手艺人为师，想着学门生盈，舔存世间数十年。”
“这期间亦是受尽凌辱，我皆忍气吞声，处处息事宁人。只可惜，造化弄人，莫名其妙却又被丽竞门看上，稀里糊涂地就入了鹰厂……”“没人问我愿不愿意，十余年，一千零二十四个人，手足相残，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九死一生。”
“所有人都以为我不出一年必死无疑，可我却活到最后。因为我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无敌了，我的确无敌了，无敌，无敌……哼！自认为自己无敌。”
“可笑啊可笑，我以前从来不信神，不敬天，总觉得事在人为，我命由我，但是今日我信了，完完全全地信了。”
一言一出，场上众人无不动容。当然最是杨诗涵，泪眼婆娑，浑身颤抖，但还是强忍心中汹涌的伤痛，道“余生还很长。”
“于我有何用？”
“你还能遇见更好的人。”
“嗯？”
绝无尘又是一愣，没有再答言，眉眼低垂，呆呆地望着地面，尽管眼中尽是泪光，但还是难掩那满满的惆怅和恍惚……又是许久，数声冷笑“哼哼！哼！哼哼！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难怪，难怪……呃！”
话未说完，便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嗯？”
众人尽皆一愣。“噗！”
还未等杨诗涵反应过来，绝无尘便又是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别过来！”
杨诗涵见状正要去扶住绝无尘，可谁知绝无尘却是一声厉喝，杨诗涵只好作罢，停住了脚步。而绝无尘呢，就这么抬眼看着杨诗涵，用手中的横刀支撑着地面，道“其实我早已是该死之人了。可惜现在还不能死，有些事情没有办完。”
“你……”还是一样，杨诗涵依旧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说什么好。“可我真的不想活了。”
又听绝无尘说道。杨诗涵终于是忍不住了，声泪俱下。其实不光是杨诗涵，在场许多人都看不下去，纷纷转身，偏向了一旁。特别是何琳，早已落泪多时“其实，其实也没到非死不可，神仙难救的地步。”
只听何琳说道“毕竟只是血蛊虫入血，还没有，没有毒发，杨姑娘神智还很清新，说明那东西还未伤及心脉，对！你让我再想想办法，兴许，兴许……哎！”
话未说完，便是一声叹息。绝无尘没有理会，无力再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绝无尘曾在一本典籍中读到过血蛊这东西，对其的了解并不浅……“其实我有一个法子。”
而就在这时，忽听一人说道，众人不禁循声望去，竟是杨诗涵自己。一听这话，绝无尘当即抬眼，看向了杨诗涵。“我没有万全的把握。”
只听杨诗涵再次说道“而且若是用了这法子，也一定会受很多苦。若是你能答应我，无论成与败，你都会好好活着，不再平添杀戮，迁怒于别人，那么我便试上一试，若是你不答应，这法子，我便烂在心中。”
“你可是要唬我？”
却听绝无尘问道。说着便连喘了好几口气，强行站直了身子。“唬不唬你，你能听出来。你可愿意答应我？”
“我……”绝无尘有些犹豫。“你若不答应我，那便算了。”
杨诗涵却是果断，说罢便就转向了一旁。“别。”
绝无尘当即回道“别！我答应你可以不去杀人，至于别的……”说着却是再次恍惚。“好好活着。”
却听杨诗涵低声说道“至少我想看着你好好活着，前路还很长，时间还很多，终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何况你本来也求的不多。”
说着再次望向了绝无尘“就算是我福薄命浅，为我活下去好吗？”
终于，绝无尘是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能说你的法子了吗？”
“嗯。”
杨诗涵亦是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了何琳“不知何姑娘身上可有金蚕蛊？”
“嗯？”
何琳一愣，双眉紧蹙，但还是点了点头。而杨诗涵呢，再次转向了天山一众，说道“小女子失敬，想问诸位借一件东西。”
一言一出，一众天山弟子亦是一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并非是将开未谢的雪莲。”
又听杨诗涵补充道。“那不知杨姑娘所要何物？”
却听赫连泽一起身行礼道“哦，杨姑娘莫要误会。雪莲虽在我教禁地，但若真是事关生死，也未常不能开个先例。之前一则是多事之秋，我教又遭逢大祸，二位前来，实在不敢冒险，二来，我们也确实不知道这雪莲花还有初开未谢一说，误了姑娘的病情，我等也心中有愧，若是姑娘有何要求，大可吩咐便是，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公子言重了。”
杨诗涵亦是行礼道“之前贸然前来，本就过于唐突，你们还不吝赠予雪莲这样的至宝，我心中已是感激不尽。之后又因为我害得你们遭此大祸，更是无比愧疚，如今又来求药，实在惭愧得紧。”
“姑娘莫要这般。”
赫连泽一也连忙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姑娘但说无妨。还是雪莲吗？”
“不。”
杨诗涵摇了摇头“是龙头赤炎红。”
“这？”
赫连泽一一愣，看了看杨诗涵，又转头望了望灵鹫宫门口的端木龙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并非索要，只是借用。”
又听杨诗涵解释道“不足十日便可归还。”
奈何赫连泽一还是一脸愁容，欲言又止。绝无尘这可就不耐烦了，当即上前一步，厉声道“难道说你们又不想给？”
“不不不。”
赫连泽一连连摆手道“这次不是不给，是我们实在没有了，之前教中的龙头赤炎红全被炼制了赤焰金丹，不知姑娘要这龙头赤炎红何用？赤焰金丹可否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