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是一片空白,但是下意识却是恐惧,害怕,转瞬间便就侵袭了袁萱全身的恐惧和害怕……这是骗不了自己的,完全骗不了自己,而且一直都没骗过自己,也骗不过任何人,或者说其实一直也没想过隐瞒和欺骗。没有躲闪,没有抵挡,林雨寒依旧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莫名透出一丝淡然和释然,这让袁萱气愤,让袁萱恼怒异常。现在的林雨寒,就和这一路而来完全一样,像是一潭死水,任凭袁萱这边儿如何山呼海啸,都不起一丝波澜;又像是一座冰山,无论是自己的怒气再盛,也不能将其融化分毫。“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这是袁萱现在心中最为强烈的想法,虽然并不是唯一的想法。交织着不舍的决绝,充盈着离乱的忧伤,还是杂糅着辛酸的愤懑!袁萱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揪得生疼,一股莫名不知名的情绪郁结于胸中,捉摸不透,挥散不去……不知从何时起,就变得对春暖秋凉异常敏感,对日出日落也能触景伤怀,讨厌这秋日里似有还无,又裹杂着丝丝寒意的风,似乎轻而易举就能穿透你的衣衫,侵入你的身体,让你冷得刻骨铭心,痛不欲生,冷得无所遁形,防不胜防……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海中浮萍,像是暗夜中的一粒尘埃,无依无靠,无牵无绊……又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蠢得始料未及,毫无察觉,但也蠢得歇斯底里,一塌糊涂。想过割舍,不愿,想过断绝,不甘,想过忘记,可那是真的不能……所以,只能让这一切都灰飞烟灭吧!没错,只能,这是一个万不得已的想法,也是一个异常羸弱的想法。可能下一刻,不,这一刻已然变卦,也可能,顷刻间便就会被这秋风吹得烟消云散,而自己也随之被吹得烟消云散一般。手中依旧是全力,可是心中已然没了刚才的那股劲儿,只能说女人的决绝总是这般拖泥带水,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真正看着他死时,还是死在自己手中,也许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的确,如果自己就此放手,对,放手……可是已然覆水难收,太迟了,袁萱这一招收不住了,可是林雨寒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鬓发清扬,白衣翩翩,双眼微闭……心境变了,袁萱似乎蓦然明白了好的东西,可惜晚了……“砰!”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响,只见两道寒光闪过,朱永真,穆江海同时冲了出来,纷纷提着武器,抢到了林雨寒身前,穆江海提起一棍劈在了袁萱的长刀上,而朱永真亦是抬手一掌径直朝袁萱攻去,但见一道真气奔腾而出……再看袁萱,手中的长刀当即是被穆江海挑飞,而袁萱也是没有闪躲,就这么生生地吃了朱永真一记重掌,被那真气砸得飞出去的一丈多远,还好郝白眉和方圣及时飞身拖住,可袁萱依旧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听见袁萱的低吼,林雨寒当即是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目光正好与袁萱的目光相撞,难以掩饰委曲,伤心从袁萱那略显暗淡的眼睛中涓涓流出,林雨寒当即便是一阵心痛。竟然片刻,袁萱的目光便已躲开。“快走!”
却听朱永真厉声喝道“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对,这里交给我和朱将军挡着。”
穆江海也随即附和道“我犯下重罪,死有余辜,可却不能连累到你,你快走吧。”
林雨寒的眼光依旧是死死地盯在袁萱的身上,看着其扶在郝白眉和方圣的身上,面色难看,喘着粗气,还有嘴角的血迹……而袁萱就这么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了一般。“你还愣在这儿干嘛?”
看林雨寒无动于衷。朱永真又是一声厉喝。可依旧是没得到林雨寒的任何回应。“你敢跟她动手,我要了你的命!”
就在这时,却听言御风一声厉喝,已是怒不可遏,提着长刀便就冲了出来,对着朱永真便是一通猛攻。还有严崇,大袖一扬,顺手抓起几名弟子扛回的赤龙刀,几个箭步后,一个翻身而起,挥着赤龙刀,便朝着穆江海劈头盖脸而去。朱永真的武功,本在言御风之上,而穆江海的武功,亦是不在严崇之下,可是二人都顾及者身后的林雨寒,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林雨寒,打法上难免有些顾虑,尽管拼尽全力,也只能与二人勉强战个平手。“林雨寒和穆江海合伙害死了穆老帮主还有我匪帮数十名兄弟。”
四人战况正酣,忽听年正英再次朗声喊道“此仇不共戴天,此罪罪不容诛,今日,一定不能让穆江海,一定不能让林雨寒活着离开此处,一定要杀了他们为老帮主报仇雪恨,为一众弟兄报仇雪恨!”
“对。”
年正英话音未落,便听李一柱附和道“一定要用他们的人头祭奠老帮主还一众长老弟子的在天之灵。”
“穆江海,林雨寒,你们实在是太猖狂了!”
刘三刀一声厉喝,随即便冲了出来,提起长刀便朝穆江海攻了过来。一见这般,李一柱、孙二,还有“阴阳眼”游兵、“独臂神丐”找老九等等,一众匪帮长老和弟子也纷纷涌了过来。本来就不占任何优势,难以应付,这下可好,一下又来了这么多人,朱永真只得一招接一招的九龙决,搅得个真气纵横,逼得众人不能近身,但是这也只是个权宜之计。这种打法太费力气,等到朱永真内力耗尽,或者稍不留神,那几人都别想或者走出着练武场了。“二公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朱永真一边奋力抵挡,一边连声说道“你以为你一死,他们就能善罢甘休吗?此事就能就此了解吗?他们就能就此放过剑门吗?你一死了之,可是之后的事情呢?你让师兄他们如何面对,你让一众师弟兄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