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幽灵贼府差不多也有六年了,距离林雨辰最后一次出幽灵贼府也有三个多月了。这天,早晨,初升的阳光洒满了贼庄。这些年,经过林雨辰的一次次翻新,贼庄已全然不是那个阴森恐怖,让人望而生畏的“深山鬼宅”,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水榭楼台,怪山奇石,在这漫山的迷雾中,就如同是人间仙境一般。“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啊,老七,你说说……老六,你说说。”
却见吴三有一下跳到了木逸枫身边,又一下蹿到了羽还真身旁,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刻都停不下来“说好八月十五之前一定赶回来,这下可好,已经是八月十五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老四,你就别晃了,看着我心烦。”
黑寡妇更是一脸的愁容“他十二三岁就来了这幽灵贼府,这江湖的勾心斗角……哎!当初我就说谁跟着一起吧,你们就是不让,要是我儿子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
“哼!”
羽还真却是冷笑一声“才出去了几个多月,要是就有什么三长两短,倒也一了百了,免得以后跑到江湖上丢人。”
一听这话,黑寡妇当即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啊。”
唯有木逸枫,依旧淡定,摇着折扇,抿了一口茶,道“哎,我说你们也别瞎操心了。不就是晚回来几天嘛,瞧把你们急得,我看你们就是杞人忧天,没事儿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你心大。”
黑寡妇现在是看谁都不痛快。“依我说啊,说不定那小子现在就已经到了幽灵贼府,正在赶往这贼庄的路上了。”
“回来了,回来了。”
木逸枫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阵阵呼喊。木逸枫当即是露出了笑颜“看,我说吧。”
“回来了,回来了……”伴随着呼喊声,一人连滚带爬地蹿进了贼庄“回来了,回来了,啊……”也不知是一路上跑得太快,太累了,还是心里太着急了,那人刚到贼堂就一个...摔在了地上。而未及那人起身,黑寡妇已然一个箭步窜上前来,揪住那人的衣领直接将那人提了起来,道“到哪儿了?”
于此同时,木逸枫、羽还真和吴三有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望向了那人。而那人呢,却是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到……,到……他,少主他……”“哎呀,直接说到哪儿呢。”
黑寡妇连声说道。“仙女峰。”
“什么?”
木逸枫一惊“都到仙女峰了,以那小子的脚力……”话音未落,便听得阵阵呼啸之声,木逸枫、羽还真、黑寡妇三人就似串通好得一般,一个个穿梁越柱,四散开去。再看那传话之人,又是一个...摔回了地上。“砰!”
“砰!”
“砰砰!”
那人还未起身,便听得数声闷响,再看四下里,黑寡妇、羽还真一众纷纷坠地。“怎么回事儿?”
木逸枫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酸软,好不容易才勉强支起身子。“是幽兰香醉。”
黑寡妇说道。“幽兰香醉?”
木逸枫一愣“就,就是那个特别厉害的,无色无味,但是散在空气里,旁人一闻就倒的幽兰香醉?”
黑寡妇点了点头。木逸枫所言不错,这幽兰香醉的确是无色无味,而且还不需人服用和触碰,便能将人迷倒。根据幽兰香醉的炼制方法不同,有的被迷倒后会内力尽失、四肢无力,就如木逸枫几人现在一般,有的会直觉晕厥,不省人事……但无论如何,想要解毒,都得用那特殊解药才行。故而,这幽兰香醉素有“天下第一迷药”之称,与千尸万毒散和金蚕蛊等齐名。“那东西不已经失传了吗?”
又听木逸枫问道。黑寡妇摆了摆头“我也不知道。我当年找了数十年,都没找到那忘忧兰。”
“什么?”
木逸枫又是一惊“这,这……那这是谁下的毒?”
说着便就这么看着黑寡妇,一脸疑惑。而黑寡妇呢,亦是看着木逸枫,双眉紧蹙。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还能有谁?”
不及二人开口,便听一旁的羽还真冷言道“我的好徒儿。”
羽还真说着看了看刚才那个传话之人。“啊?”
那人却是一脸茫然。却说那人吧,本来是趴在地上奋力地朝起爬,可是挣扎了好几次都徒劳无果后,也就放弃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装得很像,天衣无缝。”
又听羽还真道“易容术亦是没有任何破绽,而且虽然没学血魄功,可是血魄藏功之术已有九成火候,轻而易举地就将你干娘给瞒了过去。还有,小三子的一举一动,包括说话的音调和口气都学得一模一样,很厉害!但可惜的是,我毕竟是你的师父。”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什么都瞒不过六师父啊。”
那人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土,转而便伸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只见一十八九岁翩翩少年,剑眉星目,明眸皓齿,俊秀而不失英气,稚嫩却又添几分乖张,最是那嘴角一抹浅笑,这模样着实是好看。童叟无欺的脸,人畜无害的笑,就似那二月春风,又似那冬日暖阳。但只可惜啊,一切都是假象,因为他就是林雨辰,在幽灵贼府生活了六年的川中一窝贼唯一弟子——林雨辰。林雨辰整理了整理周身衣物,随意找了个地方走下,微微一笑,道“可惜啊,已经晚了。”
而木逸枫,却是嘿嘿一笑“你们看,我没说错吧。就说你们一天瞎操心,这下好了,人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吧。出去这么多日子,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爱闹,快快快,赶紧给为师把这幽兰香醉解了,你师父这老腰可是受不了这般折腾。”
“解开?”
林雨辰冷冷一笑,说道“师父,您那毛病得治,平时让你多练练,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受不了了吧。”
“臭小子,就知道损你师父,快快快,快给师父把毒解了,要不然真得断了。”
林雨辰却是摆了摆头“诶,师父,我是说了,您这是病,得治。”
“那以后再说。”
“诶,不必以后,徒儿这次下山就学到了一个办法,准给您药到病除。”
“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死。”
林雨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