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瑶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后,刚进客厅便看到一向忙于学习的夏羽,今日竟坐在沙发中双手捧着一个礼品盒笑着,一副花痴模样。薛冰瑶换好鞋后,坐到夏羽身旁,探过头问:“男朋友送的?”
瞬间夏羽脸变得通红,抬头看着薛冰瑶不好意思地道:“薛姐,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薛冰瑶这会儿觉得奇怪了,没有男朋友,是普通朋友送的,夏羽万不该如此,侧头拧起茶几上的凉水壶倒了一杯,端起杯子准备喝时问道:“那是谁送的?”
看着那份礼物,夏羽羞涩地笑着:“这个人你也认识,是我的学长。”
“哦,”薛冰瑶看着夏羽笑:“你不用说,我知道是谁了,是君华对吗?”
还没等夏羽回答,薛冰瑶又道:“你喜欢他?”
“薛姐!”
这时,夏羽从沙发中站了起来,看着薛冰瑶道:“我不跟你说了。”
“小羽,你礼物都还没有拆呢,给姐看看君学长到底给你送了什么,你会高兴在成这个样子?”
薛冰瑶动手从夏羽怀里抢,谁知她闪得像老鼠般,瞬间溜回了房间,在关上门前她说道:“就是一普通的礼物,没什么好看的。”
听到关门声后,薛冰瑶脸上的笑意更甚,想着君华是否知道夏羽这心思?如果他知道,会不会放弃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执着?把整杯水喝下了肚,薛冰瑶又在沙发中呆了一会,回想起今日医生跟她说的话,她又心绪难宁。虽说这种手术的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可手术后还能难以避免的会出现各种并发症。薛冰瑶并不担心自已承担不了那些痛苦,而是她怕这一躺就永远地起不来。薛冰瑶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丢不开,不过刚离开A市不到两周,她对溪恒和安乐的思念总在不断加深,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梦见两孩子被杨采薇虐待。薛冰瑶有些后悔在临走之前没能去见陈景墨一面,如果她肯向他低个头,认个错,让他好好照顾两孩子,她想他是一定会答应的。只是如今这些都已为时过晚,薛冰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时分才沉沉睡去。因为确定手术的时间还有为期一个月,薛冰瑶在家住得实在无聊,于是便到邻近的地方找了份兼职。薛冰瑶的钢琴弹得很好,又有专业的证件,虽然韩语说得不够流畅,可老板见她一心想要这件工作,便与她约定,缩减三分之一的薪资,和做别人做同样的工作。薛冰瑶每日都会准点出现在艺术中心,给孩子们上钢琴课,陈景墨在这里呆了两天,便把她的一切行踪摸得透彻。这天是个阴雨天,薛冰瑶比平日出门早了一些,到课时结束以后,她打着伞准备到外面的大马路上搭出租车。突然,身前出现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低头一看,陈景墨从驾驶位里坐了出来,薛冰瑶还没能完全地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景墨已经一把将她拉过,硬攥进了车里。车门上锁,薛冰瑶愤怒地看着他,道:“你想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韩国!”
“韩国怎么了?”
陈景墨回头看着她,眸子里迸射出一道冷冽的光:“韩国有规定老公不能带老婆回家的吗?”
“陈景墨!”
薛冰瑶瞪着他说,可看见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也如同焉了气的皮球般,小声道:“算了,我不想跟你争,让我回去。”
“为什么不把生病这件事告诉我?”
陈景墨在此时突然开口问道。薛冰瑶看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理由?”
陈景墨在此时越发愤怒,他尽力克制着自已,压低声音说:“我是你的老公,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呵呵……”薛冰瑶笑了起来,这让原本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陈景墨,背脊一颤,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想。他听到薛冰瑶说:“老公?多好的称呼啊!可惜你只是薛冰瑶这个名字的老公,而我现在的名字不叫这个!”
听见这话,陈景墨皱起了额头,双眸眯成了一道缝,盯着薛冰瑶道:“你还是跟我计较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想知道的事就这一个,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的事!”
薛冰瑶在此时低下了头,久久之后回答道:“事先我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后来才发现的。”
薛冰瑶在此时将头抬起,看着陈景墨说:“反正之前便已下了决定到首尔来,现在也没什么两样!”
陈景墨看着她道:“跟我回去,我会为你找更好的医生治疗!”
他突然把手伸了出来,拉住了薛冰瑶的手,薛冰瑶突然像是被电击一般,瞬间清醒过来。慌忙躲开陈景墨的手,挪了挪原来坐的位置,与陈景墨保持了更远的距离。她看着他,客气地道:“不用了,君华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刹那间,陈景墨发作了起来,一嗓子将薛冰瑶吼住:“君华,君华,你现在心里就只有他了吗?”
薛冰瑶抬眸瞥了他一眼,冷鼻子冷眼,心里憋着一口气跟陈景墨较着劲,她道:“他对我很好,至少比你要好!”
看着陈景墨那足够杀死人的眸光,薛冰瑶一点都未曾回避,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婉约一笑。这让陈景墨更加地毛躁了起来,手再将攀上薛冰瑶的臂膀,硬生生想要将她从座椅中扯起,两人就此拉扯了起来。“想打架是吗?陈景墨,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薛冰瑶不断挣扎着:“早在你赶我走的时候,我便对你彻底死心了,我现在爱别人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陈景墨的手背被薛冰瑶抓出了几道血印子,已经有一道呛满了血,正缓缓向外流出。可他依旧没有撒手,扯着薛冰瑶的一只胳膊问:“别人,是君华吗?你喜欢他?”
薛冰瑶看着陈景墨,吐了口气,他此刻也然完全失去理智,如果再往下说,还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缓了缓,薛冰瑶道:“不是他!”
陈景墨双手把着薛冰瑶不断摇晃:“那是谁?你告诉我?”
薛冰瑶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缠人,在某个瞬间双手抬起,将陈景墨的双臂打掉,瞥了他一眼,随后看着窗外道:“你管不着,总之,我们再没有可能。”
薛冰瑶刚把着车门把手,突然听到陈景墨说:“那溪恒和安乐呢?你也不打算要他们了?”
薛冰瑶低头,咬着唇,忍住想要告诉陈景墨心里的想法那份冲动,抬眸的时候道:“我有没有命下手术台都尚未可知,还要他们干什么?你如果真的爱过我,就请你好生将他俩照看着,即便我到了地下,也会感激你!”
“感激?”
陈景墨在此时冷笑出声,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不断地说着狠话,就算是到了现在这种危机时刻,她也不愿对他服软。没错,他是做错了很多事,可做那些事情的背后都是有原因的,她也是知道的!可现在她偏要揪着那些事不放,用放大镜看着,用极端的方式处理着。陈景墨好怀念那些年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是一直甜蜜,偶尔也会磕磕碰碰,但最后他们都和平相处下来,如今,仿似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已无法再挽回她的心。索性罢了,就这样算了吧!看着薛冰瑶,陈景墨的笑在刹那间退却,转而成了一张冰冷的脸,他再也不看薛冰瑶,而是回眸看着前方道:“好,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
说完,他将车门的锁打开,“现在你可以走了!”
薛冰瑶下车以后,又回望了陈景墨一眼,但他并不看她,在她还未站定的时候,便猛然一脚踩下了油门,汽车瞬间发动开走。薛冰瑶摇摇晃晃许久,最终还是跌倒到一旁的路上。陈景墨开着车毫无方向感地四处转悠着,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童斌发来的短信:大BOSS,挽留住的那些董事已经有两个转向了……陈景墨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掉头将车开回了酒店。当天便飞回了A市。童斌突然见到陈景墨很是惊喜,慌忙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笑着问:“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
陈景墨走近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认真地看着。抬眸的时候见童斌正用一双疑惑的眸光看着他,随后道:“没解决,收到你的讯息我便回来了。”
“那薛总那边……”“别再跟我提她!”
看着陈景墨一脸不奈的样子,无意间瞥见一旁的梁秘书不断摇着头,童斌瞬间把嘴闭上了。薛冰瑶那日的心情也很差,回到家后便径直回了卧室。夏羽见她从下午时分回来到晚上都未曾出过门,于是走到卧室前叩了叩门:“薛姐,该吃晚饭了,我今天做了湘菜!”
在首尔,想要吃到一餐中式菜是很难得的事,更别提吃湘菜了。在这里,想要做上一餐基本的调料了是很难买齐的,薛冰瑶知道夏羽托了她在国内的同学给她邮快递,今早便到了。“我不吃了!”
薛冰瑶又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将其盖在了头上,此时,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不过半分钟,夏羽又道:“薛姐,今天宿舍的人好不容易凑齐,你不来参加真是可惜了!”
说完,夏羽往回走,薛冰瑶听到那阵脚步声远去,想着以后还要在这里呆上许久,再说她这件事,本就跟夏羽没关系,自已万不该将所有的气撒在夏羽身上。从床上迅速爬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看着夏羽的背影道:“小羽,我换件衣服便来!”
夏羽回过头来,看着她,嘴角扬起丝丝微笑。多么单纯的女子,曾经的她也跟夏羽十分相似,只是这些年过去,那份美好早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