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薛冰瑶怀孕已经有八个月了,无论行动、做事薛冰瑶都觉得很不方便。她的脚水肿得特别厉害,医生建议她多运动。薛冰瑶每日都会坚持在陈宅周围走上一圈,看看沿路风景,晒晒太阳,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薛冰瑶觉得无聊,总爱到临陈宅不远处的那个公园去歇着,看看老太爷们下棋,听听老婆子们聊天。开始的时候,陈景墨总说:“你整天跟一群七老八十的人混在一起,不觉得很不对称吗?”
而薛冰瑶却总是满不在乎地答:“老太太、老太爷他们的生活阅历多,我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干,听着他们聊天也甚觉得有趣。更何况,公园里的孕妇多,我也可以跟她们彼此交流交流。”
对于薛冰瑶这种说法,陈景墨虽然不太认可,但只要薛冰瑶肯出去,不整天呆在陈宅里胡思乱想,他也就随着她去了。公园里此时正有一群老婆婆议论着,“生产孩子的事很难说,有的人生了几天几夜,羊水都破了许久,可最后还是没有生不来,孩子活活憋死在肚子里,那大人可叫一个惨啊!”
薛冰瑶听到这话后,脸色变得铁青,手不由自主地摸了她的肚子,她不会运气那么差吧!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另一个老婆子说:“可不是吗?我们家隔壁那个小媳妇,怀孕的时候人还白白胖胖的,在医院待了一周回来,整个人完全变形了。不过她生的那个孩子倒是可爱,只是她婆婆不喜欢女孩,这小媳妇后来坐月子据说也是她自己在弄。真是造孽啊!”
薛冰瑶在此时想:她没有婆婆,自然看不了婆婆的脸色,只是不知道陈景墨会不会跟他们说的一样,重男轻女?突然就想起了陈景墨曾经说的一句话,‘大胖小子’。这不是典型的的喜欢儿子吗?薛冰瑶的心在此时不由地紧了紧。此刻又有人开始接话了,“不管怎样,要想孩子生得顺,大人还是要多运动才行。不要等到九个月临盆,孩子还在肚里没掉头,那就只能在大人肚子上划一刀,给取出来了。”
那人歇了口气又继续说:“不过,现在这社会,怕疼剖腹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呸!”
旁边挨碰上她的老嫂子说话了,“剖腹有什么好,那一刀子下去,孩子倒是顺顺利利地抱了出来,就是大人遭了罪,等到那人老了病痛多了,再后悔已是来不及!”
“老嫂子说得对,我家媳妇本来也说要剖腹的,可后来听说危害多,就准备顺产了……”薛冰瑶此时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快走了几步,原本还计划着剖腹生产的,此刻她已经完全打消念头。她准备多做运动,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她都去做,只要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无论要吃多少苦头,她都愿意。今日,薛冰瑶比平日回去的时间要早,佣人看见太太急匆匆地进了屋,心里觉得纳闷,可又不敢问,只是在碰到薛管家的时候告诉他,“太太,今天看着神色不太好。”
薛管家叩响了薛冰瑶的房门,等了一会儿薛冰瑶来开了门,薛管家见着她没事,于是说:“小姐,我给你准备了莲子羹,需要我给你端上来吗?”
薛冰瑶想了想,告诉薛管家,“不用了,我马上下去。”
薛冰瑶回卧室去了一趟,随后走了出来,“薛叔,明天早上我去送溪恒上学吧!”
原本还在走路的薛管家此时停住了脚,侧头看着薛冰瑶隆起的肚子,面露难看地说:“你不太方便吧!”
薛冰瑶一再坚持,“我想多运动一下!”
薛管家似乎还有话说,薛冰瑶瞬间想到,“景墨那里,我会去跟他说,不会让你难做!”
“小姐!”
薛管家看着薛冰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薛冰瑶却对他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再说。陈景墨听到薛冰瑶说明天要去送陈溪恒上学,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其实并不反对薛冰瑶往外面走,可现在她肚子都这么大了,陈景墨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吧,我送你们俩过去,你在车里看着陈溪恒就好!”
薛冰瑶不愿意,撅起嘴说:“你就不用去了,我让司机送我们过去,大不了我不下车,看着陈溪恒走就是!”
薛冰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她好久都没有到幼儿园去了,这一次去,怎么的也要找园长聊聊。陈景墨拗不过薛冰瑶,只得跟司机再三强调:“一定要保证太太的安全!”
薛冰瑶孕期九个月的时候,尿频尿急越发厉害,隔不了半个钟头,她便要去一趟卫生间,每次从卫生间出来,薛冰瑶都勉不了感叹,希望这种日子能够早些结束。又过了十天左右,薛冰瑶觉得肚子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却越发疼得厉害。陈景墨到陈氏集团去上班了,薛管家送陈溪恒去了幼儿园,家里边只剩下几个佣人,而她们均不得薛冰瑶的心。薛冰瑶坚持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一趟卫生间,发现小裤上染了些许血丝,她突然想起了公园里老婆婆的话,“产妇要是先来红的,那就危险了!”
薛冰瑶的神经瞬间紧绷,跌跌撞撞间出了卫生间,回了卧室。找到手机给陈景墨拨了过去。陈景墨此时正在开会,见着手机上闪烁着薛冰瑶的名字,瞬间拿起了电话,大步走出了会议室。陈景墨紧张地问:“冰瑶,怎么了?”
薛冰瑶坐在床前,单手用力按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说话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景墨,我快生了!”
陈景墨听到这一句,瞬间紧张起来,急忙说:“我马上回来,你待在那里别动!”
“可是,我疼得厉害。”
薛冰瑶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知道自己肯定坚持不了多久。陈景墨在此时拿着手机跑了起来,“你先忍着,我随后就到!”
说完,陈景墨便把电话给挂断了。薛冰瑶的肚子疼得很厉害,整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已经惦记了陈景墨许多遍,看时间的次数,薛冰瑶已然记不住。就在疼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陈景墨回来了。他弯腰看着薛冰瑶,想要搀扶起她走。可薛冰瑶疼得连站也站不起来。陈景墨不再犹豫,用了很大的力把薛冰瑶抱起,匆匆向前大门口跑去。在客厅,陈景墨吩咐了佣人,“把太太和我的日常用品准备好,随后送到医院!”
陈景墨准备在医院安营扎寨。薛冰瑶被陈景墨放到后排的坐位上,陈景墨迅速回到前排启动了汽车。一路上,他闯了好几个红灯,总算用最短的时间到了医院。薛冰瑶躺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推着走,陈景墨的手一直紧紧拉着她,一边跑着,一边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薛冰瑶看着陈景墨紧张的样子,点了点头。薛冰瑶很快被送进了产房,陈景墨无法入内,站在产房外干着急。只要有一个医生、护士路过,他便会抓来问,“薛冰瑶,她怎么样了?”
而那些医生护士都会用疑惑的眸光看着他,随后答上一句,“不知道!”
她们都不是薛冰瑶的主治医生,根本不清楚薛冰瑶的具体情况。陈景墨听到产房里发出剧烈的吼声,以为是薛冰瑶在生孩子了,一边为薛冰瑶默默的祷告着,一边不时的往产房门口张望。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产房里有人出来了,陈景墨看清楚了,那是接薛冰瑶进去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把陈景墨请到办公室,极其严肃地告诉他,“经过刚才的系列产检,发现你太太的胎位不是很正,”说到此处时,主治医生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陈景墨的表情,“刚才我们已经尝试过调整,但不太顺利。”
“那要怎么处理,才能保证大人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陈景墨开口问道。主治医生随后告诉他,“我的建议是最好剖腹,这样生产起来就会顺利许多。”
陈景墨想起薛冰瑶曾经告诉过他,她不想剖腹,怕以后老的时候病痛多。陈景墨有些犹豫,“顺产的成功率是多少?”
主治医生的眸色在此时沉了沉,“这个不太好说,想顺产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遇到的风险会更多。”
主治医生想了想,随后又说:“这样吧,我们做两手准备,如果真的遇到大的问题,我们就立即采取剖腹,你觉得可行吗?”
陈景墨答应了主治医生的提议,在手术意见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薛冰瑶躺在那张床上已经许久,主治医生和她的助手在旁边忙碌,不断地让薛冰瑶,“吸气,吐气……”薛冰瑶因为头脑混乱,已然分不开吸和吐的区别,慢慢变得乱了起来。羊水在此时已经破了,可薛冰瑶的胎位仍旧不正,主治医生和她的助手分别都试了多次,均没有成功。主治医生对手术台上半昏迷的薛冰瑶说:“现在剖腹已经来不及,你的羊水已经破了,要想孩子健康的生下来,你再用点力!只要我们能够看到孩子,会在后面拉着的!”
薛冰瑶点了点头,咬着牙配合着医生的指挥用力,她几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最后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薛冰瑶在此时奄奄一息。主治医生在她耳边喊了好几声,“薛冰瑶,薛冰瑶,快点睁开眼,你不能睡,睡了你的孩子就会出事!”
孩子?薛冰瑶一想到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她怎么的都要坚持,慢慢睁开了眼,咬着牙投入到新一轮的努力中。陈景墨在外面听着薛冰瑶不断的喊叫声,手心里溢满了汗,他原本安定的心在此时变得慌乱起来,从不信神的他,竟然期盼着神能帮薛冰瑶渡过眼前的难关。此时,产房里出来一个小护士,对陈景墨说:“你太太现在难产了,你是想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陈景墨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脑子在此时嗡嗡乱叫,慌乱地说道:“两个都保!”
小护士面露难看地盯着陈景墨,下一秒,陈景墨紧紧抓住了小护士的手,“一定不能让她们有事!”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随后告诉陈景墨,“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