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薛冰瑶的妊娠反应便不再那么强烈,可陈景墨还是经常守在薛冰瑶身边,管这管那。渐渐的,薛冰瑶对于这种牢笼般的日子感到厌烦。薛冰瑶总会不受控制地发脾气,一会儿闲佣人做的菜不好吃,一会儿又说饭做得太硬。无论什么样的菜式,薛冰瑶总是吃不了几口,便开始甩筷子。起初的时候,陈景墨换了不少厨娘,可后来他发现厨娘无论做怎样的口味,薛冰瑶都会嫌弃。厨娘每日过得胆颤心惊,做不了几日,便会提出辞职。薛管家曾向陈景墨提出,“姑爷,还是让我来给小姐做饭吧,我做的饭她从小吃到大,应该不会说不好吃吧!”
陈景墨考虑了一下,答应让薛管家试试。可那晓得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为此,薛管家也感到特别的无奈。陈景墨特意请了食疗专家来家里烧菜,薛冰瑶虽不再像以前那般嫌弃,可她也是吃不了多少,便放下筷子。陈景墨试着与薛冰瑶交流,“冰瑶,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口味?只要你喜欢,我便请人到家里来弄。”
薛冰瑶在思考良久后,也没有给出答案,她茫然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感觉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总是吃着吃着就想发脾气。”
陈景墨又想了会,或许是薛冰瑶心情不好,他仔细观察着她,总是坐不了几分钟,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薛冰瑶顿了一下,“没有啊,就觉得没事干,心慌得很。”
陈景墨像是明白了一些,但也不确定那便是原因,“溪恒的幼儿园,最近要开运动会,你何不去和那些家长沟通一下?”
薛冰瑶的眉头在此时蹙紧,最近她总是尿频尿急,本来已经答应了园长去参加,可现在想来如今这身体却有不适。“我已经跟园长说好了,这次就不去了。”
“最近这天气不错,你要不要尝试养养花,浇浇水,打发一下时间?”
陈景墨知道薛冰瑶一向爱惜植物,觉得这一定是个好主意。他都看见薛冰瑶笑了,可不过一分钟后,薛冰瑶又焦虑地说道:“最近体力严重下降,浇水恐怕连水桶也提不起,感觉自己成了废人了,还是不要去糟蹋花草了。”
陈景墨见薛冰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替她着急。可怀孕的人多半小气,他也不能大声吼她,更不能骂她,只能顺着她。陈景墨又看了眼薛冰瑶,随后把她抱入怀中。一只手搭在薛冰瑶隆起的肚子上,反复抚摸着。突然,肚子动了一下,陈景墨感切深刻,笑着说:“宝宝动了!”
薛冰瑶也低头摸着,两只手附在一起,同时感受到肚里的孩子胎动,薛冰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早晨的时候,薛冰瑶在镜子前梳着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转眼梳子上已经有很大一缕。薛冰瑶看着她头顶有些秃了,瞬间吓了很大一跳。薛冰瑶又仔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整个人胖了一圈,原本脸上还有着满满的胶原蛋白,此时全变成了油腻腻的肥肉。原来的鹅蛋脸现如今已经变成了杮饼脸,脸上似乎还长了许多色斑。这一发现,让薛冰瑶彻底地惊慌起来。镜子里的那个丑女人真的是我吗?薛冰瑶问了自己无数遍,可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是她,是她,真的是她!薛冰瑶慌忙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镜子,不想再多看一眼,以为这样便能忘记那个丑陋的模样,可那晓得薛冰瑶记得越发清晰。每次陈景墨看着她的时间稍长,薛冰瑶便会莫名升起一丝疑虑:他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我长得这么丑,他会不会在外面已经有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薛冰瑶想要贴近陈景墨,而陈景墨总会把自己的身体挪开,与薛冰瑶保持一段距离,说道:“我怕压着你跟孩子!”
而薛冰瑶却是肯定了她的猜测,陈景墨一定是背着她,在外面有人了。想着想着,便觉得委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陈景墨完全反应不过来,但他知道孕期里的女人多怪异,于是好脾气地说道:“怎么会,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就是怕把你跟孩子压着。冰瑶,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说完,陈景墨翻身过去背对着薛冰瑶。薛冰瑶看了一会,随后也侧身过来,只是当她侧过身来的时候,同时流下了委屈的眼泪。这段时间,陈景墨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守着薛冰瑶,他总会有接不完的电话,处理不完的工作,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在陈宅。薛冰瑶站在院前,看着那些生机勃勃的植物,觉得像是戴了顶绿帽子。等到陈景墨回来后,趁他去洗澡的瞬间,薛冰瑶总会忍不住拿起陈景墨的衣物东看西看,闻闻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说来也奇怪,最近薛冰瑶的鼻子变得异常灵敏,只要有一点味道,她便能辨得仔细。可每一次薛冰瑶在陈景墨脱下来的那些衣物上,只闻到了一股汗臭味。渐渐的,薛冰瑶便把心放了下来。反复劝说着自己:别想太多,景墨他只是太忙了!最近陈氏集团的新项目已经在启动阶段,陈景墨总是会不定期的组织各种大小会议,童斌安排了许多外调工作,随行的都是梁秘书在一旁做着记录。此时陈景墨说到重点时,有几个部门的经理,还是没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陈景墨一着急,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想到背后的白板上做个示范。白板笔就在离会议桌不远的位置,梁秘书转身替陈景墨拿过,陈景墨的衣袖碰上了梁秘书的唇,梁秘书随及避开。陈景墨继续讲解着,二次示范之后,那几个没有开窍的经理们总算明白了。陈景墨这才放下手中的白板笔,回到原来的位置。关于这次的新项目,是陈氏集团打造的重点,所以很多事情陈景墨都亲力亲为。两个小时的会议总算结束,陈景墨调成振动的手机已经响过数遍,此时翻开来看都是薛冰瑶打来的。陈景墨迅速回复了过去,临说话前他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等到对方接通后,陈景墨先一声叫了,“冰瑶。”
薛冰瑶之前一直拿着手机神游,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此时突然听到陈景墨叫这么一叫,反而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幸好眼疾手快,把手机接住了,“嗯,景墨,刚才你在干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薛冰瑶已经开了口,陈景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答道:“一直在开会,手机调成了振动,没有听见。怎么,你有哪里不适吗?”
这句话,这段时间几乎成了陈景墨的必说话。薛冰瑶紧了紧手机,说:“没有,就是想问问你几点回来,我好吩咐厨房早点备饭。”
陈景墨思考良久,总觉得薛冰瑶变得离谱,可他又不能直接劝告她,只能顺着她的问题回答,“再过一会儿吧,大概六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通常是陈景墨到家的时间,他已经许久不在公司加班,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陈景墨都会拿回家去,就怕薛冰瑶惦记。“哦哦!”
薛冰瑶似乎此时才意识到,此刻并未到陈景墨的下班时间。支支吾吾应付了两句,便把电话挂断,随后在躺椅上发着呆。陈景墨原本计划把手上的工作再处理一下,可如今接到薛冰瑶的电话后,他总是静不下心来,索性把工作带回了家,等薛冰瑶睡了之后再处理。吃过晚饭后,陈景墨休息了一会,照旧去了浴室。身上的衣服脱在了外间的盥洗室,薛冰瑶趁着陈景墨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走了过去。薛冰瑶一边在内心谴责着自己,一边又反复宽慰着自己没事,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手已然摸上了陈景墨的外套,薛冰瑶并未发现什么特别,就在她准备放下那些衣服时,薛冰瑶瞥见陈景墨的袖口处有一团红红的东西。仔细一看,是口红印。一个不好的预感爬上薛冰瑶心头,可只不过几分钟,薛冰瑶却又觉得不对,有谁会把口红印留在衣袖上?等到陈景墨从浴室出来,见着薛冰瑶仍旧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甚是奇怪,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问:“你怎么还不休息?”
此时陈景墨已经找来吹风,正欲打开,却听到薛冰瑶说:“你身上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
薛冰瑶的表情很冷,冷到陈景墨觉得凉意阵阵。陈景墨呆愣了几秒,随后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我身上怎么会有口红印?”
陈景墨已然打开吹风,而薛冰瑶却从旁边站起,一把夺过陈景墨手中的吹风,关掉扔在床上,振振有词的说道:“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陈景墨看着薛冰瑶,简直无法理解,忍着想要发作的怒气,轻言细语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瞒你,冰瑶,还是早些睡吧!”
陈景墨双手扶着薛冰瑶,而薛冰瑶却瞬间反弹开,大声吼道:“今天,你不跟我交待清楚,我是不会睡觉的!”
“你要我交待什么啊?”
陈景墨很无奈。而薛冰瑶却是在看了他几秒后,匆匆去了盥洗室,把陈景墨的外套扔到了他怀里,冷冷说:“自己看吧!”
陈景墨搂着那件外套翻来覆去的看,终于在衣袖口发现了一个口红印,他也觉得奇怪,随口发出一句,“怎么会有这个?”
“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薛冰瑶死死盯住陈景墨。而陈景墨却是一头雾水,刚想说不知道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在开会时的一幕。“是梁秘书,我开会的时候,衣袖不小心碰上了梁秘书的唇。”
陈景墨如此解释道。薛冰瑶却并不怎么信,随后陈景墨又说:“我给梁秘书打电话,你自己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梁秘书把今天在会议上碰到陈景墨衣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薛冰瑶。薛冰瑶知道后才没有继续闹。薛冰瑶跟陈景墨道了歉,而陈景墨却把薛冰瑶抱紧,“以后别再这样疑神疑鬼的了,老公我是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薛冰瑶听着,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