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刹,落星如雨,一夜鱼龙舞。”
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三个武帐供奉顿时色变,他们虽然都是浸淫在神魂境多年的蛮族高手,但出手的极限也就在二十丈左右,徐良这递出的一枪,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攻击范围。随着徐良的气机流转,承平枪上爆发出令人炫目的光彩,竟是化作一条肉眼可见的吞天巨蟒,呼啸着以无可匹敌之势直向中京城门而去。“拦下他!拦下他!他想轰开城门!”
安野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喊起来。徐良这一枪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他在这一枪中只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和杀意。如果是他正面对上,这一击便可将他轰杀的连渣都不剩下,还谈什么跟徐良争锋?武帐的三个供奉如梦方醒,正想要出手拦下徐良的这一枪,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轰隆一声,承平就撞上了中京城门,黑暗之中尘土飞扬。高约五丈,由北方独有的铁松制成的厚重城门,被徐良这倾力一击轰的四分五裂,所有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以一人之力破城,不说前无古人,但至少在今时今日,实在太过骇人听闻。此子不过,初入神魂!“哈哈,安野狐你听好了,今日便是你安野家在蛮族除名之时,若不杀你,我徐良枉自为人!”
徐良一枪得手,便策马立在原地,望着城头放声大笑。在他身后孙道济肩扛天驱大纛,血红的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被同袍戏称唤作飞奴将军的家伙,嘴角划出一个弧度,右手猛地发力举起大纛,“天驱!”
“无敌!”
一万八千骑终于展开了冲锋,火光下的中京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坐落在草原上狰狞的怪兽,朦胧的天光之中仿佛要择人而噬。隐藏在暗处的三个神魂境武夫,连同安野家的高手,终于从阴影之中极速奔出直扑徐良,而徐良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是看着这群人冷冷发笑。定远枪诀第四刹,就威力而言远非第三刹可以同日而语,徐良突破到神魂之后,才勉强可以掌握,没想到信心满满的递出一枪之后,体内磅礴的气机,直接就被抽的一干二净。所以此时,并不是他托大不愿后退,而是只能撑着承平立在原地,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只得虚张声势,好歹输人不输阵。“小子,今夜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武帐三人为首的一个供奉,用蛮语愤怒的叫骂。放眼蛮、周两朝天下,南朝的顶尖武夫从古至今都是强压蛮族一头,如今李道然更是压得整座草原都喘不过气来。于是在耶律明珠的建议下,南宫野便组建了蛮族最高的武学机构,武帐。草原上所有燃血境的武夫必须在武帐进行登记,然后由皇室逐一挑选,甄别出资质出众的苗子进行培养,神魂之上的武夫尊为供奉,拥有超然的地位。当初的陈小猿便是武帐中,极被看好的一人,却是意外的死在了建安城,而这三人正是陈小猿为数不多的挚友,这才敢冒着巨大风险来到中京。传闻中大周的那位天下第一,正游走在草原之上,导致整个武帐都处在风声鹤唳的状态,特别是在上京城内,蛮族皇宫更是被重重大军守护,生怕那位不讲道理的家伙杀上门来。蛮族最强的武夫,几乎都被汇聚到了武帐拱卫皇宫,这也是为什么徐良在草原上如此肆无忌惮,却没有遇到高手截杀的原因。所以这三人正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走出中京,若不能击杀徐良,恐怕即便他们是神魂境高手,等待他们的也将是难以承受的代价。面对三个武帐供奉,十数个安野家的高手,咆哮着朝自己扑来,徐良依旧面不改色,当初在建安城中,孙立户轻描淡写,一剑就斩杀了两个神魂境的飞花秘谍。如今夏攸泉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且会惧了这些魑魅魍魉?徐良若无其事的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服下,当日在天柱山巅,李道然扔给高白的这瓶可以救命的丹药,如今也就只剩下三颗。若非徐良今夜想要跟安野狐彻底了结恩怨,说什么他也不会此时服下。一干蛮族武夫尽是含恨出手,自然都没抱着手下留情的打算,几个呼吸后就到了徐良身前,一道平地惊雷毫无意外的骤然炸响,夏攸泉出手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武帐供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徐良的模样,便被人击中了胸膛,胸骨碎裂心脉尽断,直接横死当场。夏攸泉平日里看起来不过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也只是在对上萧昆雄的时候才偶露峥嵘,此时此刻,包括徐良在内的天驱众将,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全部实力。“掌心方寸如雷渊,惊雷可破十重天!”
身如惊电奔雷,速度之快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看清楚他的身影,夏攸泉一声长啸,似将这几十年的郁郁之气,从心底深处一扫而空。方才徐良的那一枪,实际上也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二十丈开外,强行用气机运转推动枪势迸发,一招就轰开了重逾千斤的城门,即便是他在神魂境大圆满时,也是万万做不到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势到极致,道心无波,所带来的质变吗?老头在那一刻开始,隐约中有些明白,为什么李道然敢拍胸脯跟他保证,三年之内可重塑道心,或许这小子就是其中关键。这些年他虽然跌境不止,但真要说到临战交手,即便是是江南谪剑仙孙立户,比其也要略逊一筹。安野狐试图围杀徐良最重要的底牌,在夏攸泉彻底放开手脚之下,就如那土鸡瓦狗,顷刻之间便被悉数击杀,各个都是一掌毙命,绝无半点拖泥带水。高墙之上的两人,一个面如死灰,一个茫然失措。高墙之下的两人,一个笑颜如花,一个豪情万丈。老而不死是可为贼,更可为当世的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