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就狼狈至此。“高手,我们这么跑,是不打算回代州城干掉安野狐了吗?”
一路上高白阴沉着脸,黄义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话。此战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这个安野狐已经是个燃血境的高手,竟然还狡诈如斯,最后那二十个不要命的护卫,才真是险些要了他们的命,若不是他最后灵光闪现,他们四人就只能交代在代州城里了。“回去?我诈安野狐的话你敢信?敢信你就自己回去试试,”高白没好气的说道。黄义听到这话,脖子一缩使劲的夹了夹马肚,紧紧跟上高白,四人两马片刻不歇,足足跑出了两百里外,眼看胯下骏马就要口吐白沫了,这才选了个僻静山野停了下来。好在北疆兵荒马乱,但凡有人烟的地方都被蛮子糟蹋成了废墟,三人藏身其中若不仔细搜索倒也难以发现,在黄义和高白升起了火堆之后,徐良这才转醒,这次逆转气血庆幸他修为增进不少,又被高白及时打晕,并未造成太大的后遗症。只见徐良清醒之后,面目狰狞的瞪着高白,“李姑娘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高白用手上的树枝指了指他身旁,李梦鱼正盖着披风躺在那里,“幸好我当时偷藏了两颗你师叔的丹药,我帮她止血后服下,她的气息已经平稳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徐良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怒视着高白,“你当时打晕我做什么?只要两息,我只要两息的时间就能杀死安野狐!”
“然后呢?然我们所有人,包括李姑娘都跟你一起葬身代州城?”
高白冷冷笑了几声,徐良这家伙怕是被李梦鱼受伤冲昏了脑袋,“安野狐府中还藏了足足一千的蛮卒,不是那种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你觉得你杀了安野狐,我们还能活着走出代州城吗?”
“没错儿英雄,当时那情况太紧急了,要是不把你打晕,我们被蛮子围住了,恐怕一个人都跑不了,而且安野狐的子孙根都断了,就算没弄死他,下半辈子也只是个废人,这比杀了他还让人解气,”黄义在边上使劲的点头。这魁梧汉子亲眼目睹了徐良和高白两人的手段,心中越发的敬仰,要是他有这么高强的功夫,岂会由着蛮子在北疆为非作歹?冷静下来的徐良默默坐在火堆旁,他知道高白说的没错,当时李梦鱼为了救他中箭,滔天的怒火让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根本没办法对战局做出最有效的判断,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必杀安野狐!“嘿嘿,不过说起来安野狐身边那个读书人挺有意思的,关键时刻给了安野狐毕生难忘的一段记忆,”想到安野狐被废掉的那个画面,高白忍不住低声笑道。黄义却是耷拉下脑袋,神色有些黯然,“那小子俺认识叫陈世豪,是跟俺一起长大的,从小就胆小怕事,别说杀人了,就连鱼都不敢杀。后来雍州被蛮子占了,就听说他投靠了蛮子,为祸乡里不说,连自己的亲姐姐都送给了安野狐,没想到今天.....我还想一棍子打死他来的。”
“卧薪尝胆,倒戈一击,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徐良也想到那一幕,那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颤颤巍巍的举起长矛,身中数箭而不倒,最后还微笑着朝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喊,徐良沉默了良久,“也许这就是他们读书人的风流吧?”
“两位英雄,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死得不窝囊,对不对?”
黄义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脸上带着希翼,“是我们误会他了,他是想潜伏在安野狐身边,借机刺杀啊!”
徐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北疆没有一个孬种,蛮子能用阴谋击败天驱,能占领我们的河山,但他们永远打不断我们北疆的脊梁,你的兄弟跟战死的十万天驱一样,都是北疆宁折不屈的脊梁!”
“那个,徐良你这就不对了啊,同是大周的热血男儿,我们也不输给你北疆好吗?”
高白不满的吐了口唾沫星子在地上,然后走到黄义面前,难得正色说道,“不过说真的,我也很佩服你那个兄弟,五体投地的那种。”
黄义如此个彪形大汉,听得这话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呢喃着,“兄弟啊!俺错怪你了,不该骂你丧尽天良,更不该还想着要打杀了你,下辈子俺们还要做兄弟,不管怎么样,俺都相信你,一辈子!”
新符二十三年五月初八,北疆的天气已经逐渐转热,冰雪退去,蛮族右路军慕容数一座下大将安野狐,于代州城内遇袭,被送往大北城内紧急抢救后,勉强保住性命,却落下了终身残疾,这个以荒淫暴戾著称的蛮族大将,注定此生无后。这个消息传出后,周人无不拍手称快,不少出身北疆的江湖游侠儿,当天费尽了全部家当,买来红泥烧酒大醉了三天三夜,很多被安野狐践踏过的百姓,杀鸡宰羊,甚至给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刺客供奉起了长生位。周、蛮两个帝国不免又因为此事开始相互扯皮,南下的陈小猿一反常态,将两天之内挑战自己的十六个大周青年才俊,尽数挑死于马下,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