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到了六月底。这一日,是云府向陆府纳征下聘的日子。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林家姐妹俩已经很少跟陆家来往,便是登门也没有登过,但是这种日子,林子娇和林子巧总不好不上门。毕竟,就算是看在陆老夫人的面子上,也得卖陆家这个面子。再说,陆家除了陆夫人之外,其他人都对他们不错,林子娇不是那等不识抬举之辈。两府在京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以下聘这日宾客满堂,前来祝福的人很多,顾四郎携妻子坐了一会儿,姐妹俩就被叫进去和陆明珠说话了。此时天气炎热,宴席便定在陆家荷塘的水榭中,而相连的水榭最里处,则是给女眷们安排的地方。因为林子娇有孕,今日便也没有帮着迎客,再加上上次的事情闹的,林子娇也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以这会儿见了陆明珠,林子娇便笑道,“明珠妹妹,今日我有些慵懒来得晚了,没有帮上什么忙你不会怪我的吧?”
“子娇姐姐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再说,府里都张罗的差不多,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有巧儿,来,快坐!”
陆明珠说着,又跟姐妹两人介绍起来自己身边坐着的几个姑娘。陆家的堂姐妹不多,加上陆明珠也才堪堪三人。其中有个堂姐比陆明珠还要大,已经嫁人生子,如今正是要生产二胎即将临盆的时候,所以今日并没有来。而另外一个堂妹陆明如,今年才十岁,一早就过来黏在陆明珠跟前,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倒也是十分有趣,此时见到林子娇也不羞怯,大大方方的唤了人便立在一旁。另外一边坐着未动的三个姑娘,便是陆夫人陆叶氏娘家的侄女,陆明珠的表姐妹。其中个子娇小的是陆明珠的表姐,比林子娇还要大三个月,今年已经十八,如今还没有合适的亲事,叶家为此也很着急。不过却是个庶女,亲事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是难办。只听陆明珠说道,“子娇姐姐,巧儿妹妹,这位是我的大表姐,叶柔。”
另外两个是一对双胎姐妹,个子都很高挑,比陆明珠还要高半个头的样子,是陆家二房的嫡女,两人都生的极好,今日又都是穿了一身粉色的之织锦曳地裙,显得气色极好。“这两位是我的二表姐三表姐叶倩叶婉!”
说着,陆明珠又对三人说道,“这就是我的子娇姐姐和巧儿妹妹,祖母认的干孙女。”
双方互相笑着福身见了礼,这才都一一落座。林子娇含笑跟陆明珠寒暄了几句,便不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听着几人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明珠妹妹,我听姑母说,恒哥哥可能要尚公主不知是真是假?”
叶柔开口问道。林家姐妹俩听了对视一眼,林子巧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屑。林子娇心中也有些不喜,就光是叶柔这个名字就让她想起了林子柔,心中就有些不喜。“这事儿要看圣意如何,还没有定准,柔表姐莫要出去乱说。”
陆明珠也有些不喜,压低声音叮嘱道。“可是我听姑母那意思,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叶柔有些委屈,她原本是想着自己能够有机会进入陆家的。若是姑父陆奇还在青城做县令,她便是给陆恒哥哥做嫡妻也未必做不得,如今姑父回京升任大学士,那她给陆恒哥哥做妾室,甚至是贵妾那也是做得的。可如果陆恒哥哥尚了公主的话,那她的心思可就要落空,就只能化为泡影了!每每想起这个她心中就万分不甘!以陆家和叶家两家的亲近关系,又有姑母照应,她若是能够嫁进陆家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亲事。只是如今,怕是只能是空想了。“我娘…大表姐,这种事我哪里能多说?你我都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民间女子,应该明白圣意瞬息万变…这种还没有定下的事情哪里敢胡言乱语?”
陆明珠嘴里的机锋不停,“这种事若是最后成空,你让哥哥的脸面往哪里搁?”
叶柔听了竟是心中一喜,暗道,若是成空那才最好!她可是知道姑母一点都不想要一个公主做儿媳!那可是皇家的女儿,她不但得小心应付,还不能说半句不是!不然,若是被圣上知道了,陆家恐怕就会大祸临头。“我这不是随意问问吗,我关心恒哥哥还不成吗,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嘴里这般说着,叶柔的目光却是在林子娇和林子巧身上打了个转,心里想着,想必这两个外人也没有胆子在外面胡说八道吧?姑父如今可是大学士,这林家姐妹敢得罪?这么想着,叶柔的目光又在林子娇的肚子上打量了一下,眼神晦暗。这林子娇倒也是个命好的!不但相公中了状元,她还坏了身孕,这若是能够一举得男的话,她在顾家的地位就再也无法撼动。显然,叶柔并不知道,就如今林子娇在顾家,那也是无法撼动的地位,更是赢得了全家人的心。“那也得小心谨慎一些,表姐表妹们都要慎言。”
陆明珠又道。叶柔心知陆明珠自小到大都是跋扈惯了,心直口快的样子,所以也懒得再说什么。倒是叶倩和叶婉则是相继点头,柔声应道,“是,明珠姐姐说的是。”
毕竟这种事不该是她们讨论的!女子的亲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陆恒如今已经是秀宁公主的驸马人选,便是没有,也不该是她们女儿家能讨论的。见叶倩和叶婉比较给面子,陆明珠也没有多说。这时,恰好她身边的宝妆进来禀报道,说是前面的聘礼都抬进了府中,如今正从二门处往后院来,问陆明珠要不要去看看。陆明珠有些羞赧,正迟疑的功夫只听陆明如却抓着她的手摇晃,“明珠姐姐诶,我们快去看看吧!我想知道,云家下聘到底抬了多少聘礼来!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