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睡到大半夜的时候林子娇就突然惊醒了,她觉得屋子里好像冷了一些,起来一看炭盆里的炭也还有不少,又给儿子盖了盖被子,还是觉得有些冷意。披了外袍到窗下一看,只见外面银白一片,正在扑簌簌的下着雪,而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很厚的样子了。林子娇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一夜之间雪就下的这么大。“怎么了,娇娘?”
顾四郎睡的迷迷糊糊之间,也被林子娇起身的动静给吵醒了,不过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喃喃的问出了这么一句。“没事,你睡吧。”
林子娇轻声说着,“我方便一下。”
冬日夜长,晚上起身方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顾四郎听了之后没有多想,再次沉沉睡了过去。林子娇把外袍穿好裹紧一些,又披了狐裘披风,这才轻轻去到外面,打开门到了院子里查看情况。果然如她所料,院子里的已经已经没过了小腿,而这会儿雪还是下的很大,一大片一大片的鹅毛大雪纷分,让人都看不清天空,只能依稀感受到身边都是白白的一片,万物都被裹上银装。“夫人,您怎么醒了?”
花雕也从屋子里出来,试了试雪的厚度忧心忡忡的说道,“夫人,这么大的雪,恐怕会耽搁商队回京。”
明日便是腊月初一了,按照正常进度,商队这两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但是这会儿下起来大雪,也不知道商队走到了哪里,路上会不会被风雪阻了行程。“是啊,没想到雪会下的这么大,京城下的这么大,附近的雪也不会小了,甚至山里的雪可能会更大。”
林子娇喃喃说着,人也有些失神。年货早就储备好了,过冬的食物一入冬的时候就开始持续采购了许多,这会儿也是足足的,她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商队的情况,如今看着下雪的势头,势必是会耽搁了。“要不,派人出京去迎一迎吧?”
花雕心里很清楚自家夫人在担心什么,想了想便说道,“夫人,奴婢和秋苓去吧。这雪太大了!”
哪知林子娇却摇了摇头,“你们不行。”
“为何?”
花雕很是不解。“雪这么大,便是男子受冻之后都会落下冻伤,我又岂会轻易让你们去?女子若是冻坏了伤了身子,以后在子嗣上就会十分艰难,不能让你们去。”
花雕怔怔的,眼圈突然就慢慢红了!她们不过是丫鬟而已!但是就连这么一点小事,夫人却都在替她们着想。哪家的丫鬟这般金贵了?“呜呜!夫人,奴婢以后找不到夫君了…”花雕哄着眼圈,为了掩饰自己这会儿酸酸涨涨的心情,耍赖一般的说道。林子娇失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让你们去,不会冻坏的自然也不会伤了身子损伤子嗣,你这…”哪知花雕抹了抹眼角,却道,“夫人对我们这么好,比夫君还好?这世上哪个男子还能入了奴婢们的眼?”
林子娇一怔,突然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那,不如以后本夫人就不对你们好了?”
林子娇开口打趣道。“那可不成!奴婢可不依。”
花雕说着,又连忙道,“夫人外面冷,您还是先进去屋里吧。”
主仆两人说着就进了屋,见林子娇没有睡意,花雕又拿来一个炭盆放在外面,又给里屋的炭盆填了炭,这才回来坐下陪着林子娇。林子娇思忖了半天,这会儿心里有了点想法,“这几日,付东那边没有去天京是不是?若是明日雪还是这么大,便让他和华叔还有刘培顺带人出京去迎一迎。”
越是到这种时候,林子娇越是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手不够用的。还是得慢慢收拢人才啊,不管是管事的,还是身怀武艺的…都…太缺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管是有多少人手那都是不够的。林子娇的心思飘忽着,又突然想起来这会儿船队在外的话,这么冷冽的冬日里,想必也会吃不少苦头。就是不知道,现在那帮人走到哪里了,打算在哪里过年?这几日,万盛斋那边并没有消息,看来得找时间问问万全来信了没。“那也成。”
花雕应着林子娇的话,想了想说道,“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奴婢和秋苓也是应该去的,毕竟我们好歹是有武艺在身的,遇到事情也能…”花雕早就能感觉到,林子娇并没有完全把她们当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看待,不然那,也不会时不时就叫给她们生意之道,甚至还教她们看账本了。若是没有夫人的栽培,她哪里会懂生意上的那些道道?“不,不必你们。”
林子娇毫不犹豫的打断花雕的话,花雕心里就明白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过也好,她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夫人的安危,其他的都次之。“去迎人倒是也不必太多的人手,主要是怕他们在路上被雪给陷住,若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可真就要吃苦头了!”
林子娇想了想又说道,“我会想几个法子,到时候一并写了交给华叔,希望,他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
被雪困在路上,是很让人绝望的事情。而能在积雪的雪地上行进的法子不是没有,比如雪橇,或者只需要简易的木棍木板就能让马车再次前进,再就是用盐化雪的法子。只是这些法子都得视情况而定,她不在,也不知道想的法子会不会管用,但是,商队里不但有付成卫仓等人,还有顾大郎在。林子娇觉得,顾大郎虽然平日里寡言少语,但是关键时候一定是有主意的人。不然,之前也不可能把鸡场荷塘管理的井井有条,从不出差错。再者,他怎么说也是主子,遇到事情可能大家心里还得仰仗他做主。付成和乔达也都是脑子灵活的,应该会迅速做出正确的决定。林子娇这么想着,心里的担忧相对少了不少。遇到大雪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只要人好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