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素商雅居拍卖的日子。一大早,天甚至还只是蒙蒙亮时,徐依萱便跟陶瑾瑜,搭乘马车前往南城郊外。路上,因为早起而没什么精气神的徐依萱,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小声抱怨了一句:“这未免也太早了些。”
“其实,你不必特意陪我过来。若实在太困,我先送你回庄子。”
陶瑾瑜长臂一伸,将徐依萱搂入怀中,随后有些心疼地扯过一旁的斗篷,仔细地盖在自家媳妇身上。灵光一闪间,陶瑾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是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便听到怀中的心爱之人,那不同于平日里,格外娇软软萌的声音传来:“那可不成。难得的机会,我还想着好生长长见识呢。”
说罢,徐依萱挣扎着坐直了身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甚至为了能让自己更快清醒,又从腰间的荷包里翻出两颗薄荷糖。一颗给自己,至于剩下的那颗,自然给身旁的陶瑾瑜。陶瑾瑜并不爱吃糖果,可自打成亲这三个月,还真没少被徐依萱投喂。“萱儿,有没有可能……”“什么?”
因为薄荷糖,清醒不少的徐依萱低头整理着衣袖上的褶皱。这一次,因为是偷偷回京城,用的是化名。自然,妆容打扮上也得有所改变。所以,徐依萱顶了张徐娘半老的脸,陶瑾瑜也年长了至少二十岁,变成了留着美须的中年汉子。陶瑾瑜没说话,而是将右手搭在了徐依萱那手腕上。片刻过后这脸色明显有些异样。早年时,因为被那个好继母算计,前身的身子骨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宫寒。等到换了芯子,小心调养了几年后,自然健健康康的,只是这小日子比旁的妹子周期要长。只不过上个月徐依萱才换洗过,只是比起之前并不是很明显,徐依萱只当是这段日子劳累了些,更多的却是庆幸。毕竟这次拜堂成亲,打着给老镇国公夫人冲喜的由头,当天晚上也洞房花烛圆了房,可没几天这老镇国公夫人便因为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幺子陶三爷,在冲喜当晚便被逼着自戕,一口气没缓过来,到底驾鹤西去了。而之后,作为嫡亲孙儿的陶瑾瑜,以及孙媳妇徐依萱,便得按着规矩守孝三年。即便实际只需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在这期间里也是绝对不可以闹出人命的。所以上个月小日子虽迟了几日,到底还是来了时,徐依萱真暗松了一口气。而现在,根据脉象,竟然真的……算算日子也快三个月了,这,这……饶是不管是陶瑾瑜还是徐依萱,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俩别看蜜里调油,整日腻歪在一起,除了洞房花烛那一晚,真没研究人类起源。可偏偏……徐依萱眼瞅着紧搂着自己的陶瑾瑜,那脸色很是微妙,也当即回过神来。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见陶瑾瑜半晌也没开口,便幽幽道:“我那身子骨……你别想灌我喝堕胎药!”
“……”陶瑾瑜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几乎咬着后槽牙怒道,“那是爷的闺女!”
“你就这么肯定是闺女?万一是小子咧?”
徐依萱暗暗算了算日子,三个月也差不多能知道性别了。虽然还没测,但冥冥之中却有个念头告诉徐依萱,她这一胎多半是个带把儿的。别问缘由,就当是直觉吧。不过,陶瑾瑜一心盼望着,想要个软萌小闺女这事,是真有些出乎徐依萱的意料。毕竟,古人崇尚多子多福,比起回头外嫁的姑娘,家里能多几个小子,回头打架光亮相,一排身强体健的小子,这气势都不一样。而且,据徐依萱所知,隔壁大哥陶瑾琰此前到底伤了身子,就琮哥儿这么一根独苗苗,着实单薄了一些。所以,不管是镇国公还是镇国公夫人,为何会答应让自家二小子陶瑾瑜跟徐依萱,以给老镇国公夫人“冲喜”的名义,早一些再次拜堂成亲,何尝不是想早点再抱上孙孙。“不管是男是女,总觉着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徐依萱轻叹了一口气,本能地将手放在还未显怀的小腹之上。“不管是不是时候,那也是爷的崽!”
陶瑾瑜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徐依萱放在小腹的左手之上,紧紧的握住,“有爷在,别怕!”
“嗯,不怕。”
徐依萱的确不怕,毕竟她手里握着的底牌,可不单单只有一张。而最大的底牌,便是那个随她一道来这陌生王朝的空间。大不了……躲空间里。而这时,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随后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山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