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庶出的陶二爷那话甚至还没说完,只见那木板车好似离弦之箭般,直接冲了出去。好巧不巧,在急速前行时,左侧车轮撞到了一块不大的石头上,使得整个木板车明显一个大颠簸,连带着直挺挺躺在木板车上的陶瑾瑜整个人跟着弹跳了起来,随后重重地砸在木板车上。竟,竟然这般凶猛?四周的众人,连带着负责押解的官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徐依萱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放慢了脚步,随后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庆幸道:“哎呀,这板车可比那独轮子的好掌控呢。哎,夫君,你醒了?可是我方才不小心,将你撞醒了?”
“……”一直在闭目养神,并未昏死过去的陶瑾瑜,虚弱地看了徐依萱一眼,只觉着眼前这个浅笑嫣然的小妮子,果然跟记忆中的那位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安分性子。徐依萱只当没瞧出陶瑾瑜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尽量让平板车保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混在整个队伍的中半段。整个镇国公府共三房人,多年前老国公战死边疆,长房继承国公爵位。国公爷跟国公夫人曾孕育三子二女,中途夭折了一子一女,最终长大成人的只有嫡长子陶瑾琰,嫡次子陶瑾瑜,以及五姑娘陶琬。陶瑾琰早早便请封为世子,娶了三槐王氏旁系女儿为正妻,目前膝下二女一儿。未满四岁的长女淑姐儿,以及刚满周岁的琮哥儿是嫡出,三岁的澜姐儿生母是陶王氏身边的陪嫁丫鬟方姨娘。此外,还有个外头聘来的良家子雪姨娘,皇帝佬儿下旨抄家那天,一时“想”不开,直接选择了撞柱子。随后顶着满头的鲜血,草席一裹,被丢弃在了城郊的乱葬岗。事后,徐依萱隐约听说,这位雪姨娘深受世子的欢喜,选择撞柱子时,已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妥妥的一尸两命。至于是真死求个一死百了,亦或者假死只为寻一线生机,徐依萱并不关心。只因那时正忙着推死沉死沉的狗男人陶瑾瑜呢,甚至因为有所求而不得不咬牙切齿地讨好一二。整个队伍前行的速度并不快,即便镇国公府的男人行伍出身,架不住女眷们大多锦衣玉食惯了,娇娇弱弱的,更何况拖儿带女,自然影响速度。徐依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推行木板车的速度,来到陶王氏的身边,轻声道:“大嫂,你把淑姐儿几个放木板车上吧。孩子都还小呢,怕是走不快,也走不了太久的路。”
“这……”陶王氏自然心疼自家的孩子,可抬眼瞧着看起来比她还娇弱不少的弟妹,还要推着伤势严重的二弟,到底于心不忍地摇着婉拒,“还是不了……你还得推二弟呢。”
“没事儿大嫂,我力气大着呢,推得动的。”
徐依萱冲着陶王氏眨了眨眼,示意赶紧将淑姐儿姐弟三个抱上平板车,以免拖拖沓沓的,回头引来姓箫的找茬。陶王氏还在犹豫中,一旁的陶瑾琰已上前两步,从陶王氏怀中接过琮哥儿,随后将这唯一的嫡子放到了平板车上。等到淑姐儿也被抱上平板车,这才轻咳了两声,开口道:“那便辛苦二弟妹,麻烦二弟多加看顾一二了。”
而这时,拽拉着生母方姨娘的衣摆,走得有些踉跄的澜姐儿,糯糯地轻声唤了一声“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