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扬了扬老眉子,稳稳地站在门廊下,看着院子一片银装素裹,她阴霾了几天的心感觉敞亮了许多。管家出来叫她:“老太太,早饭好了,快进屋吃吧。”
“哦。”
她转身,指了下不远处的噜噜,“问下孩子玩好了没有,玩好进屋来吃早餐。”
“是。”
管家先扶她进屋,转身再出去叫噜噜。噜噜摇头说自己要再玩一会,并让阿巧他们回屋去吃,他要一个人做雪人玩。看他坚持不进屋,阿巧惦记着老太太,便嘱咐院子里的一名园工看好噜噜,她才和管家一起进了屋。噜噜蹲在地上,学着阿巧刚才教他的方法开始一点点的把雪人推高,嘴里呼出的来的气像白雾似的,小脸蛋红扑扑。邵志辉徒步走进莫家大院,一眼就看见了白白雪地上那个身穿蓝红色棉衣的小男孩,不用问,他便是自己的亲外孙了。他漫步过去,认真堆雪人的噜噜也没发现他,等他叫了声“噜噜”,小不点才转过身……见眼前的“爷爷”穿着毛领昵大衣,高大俊朗,面带慈祥的微笑,噜噜眨巴着大眼睛,奇怪地问——“你是谁呀?你怎么知道我叫噜噜?”
“你能猜猜我是谁吗?”
邵志辉蹲到他跟前,拉起他的小手包裹在他温暖的掌心里。软绵的小手指触到掌心,邵志辉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暖流,浓浓的爱意自然流露于眼。噜噜感受到了一股暖融融的亲情在俩人之间荡漾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盯着邵志辉的眼睛,盯了足足有半分钟。尔后,他轻轻地张开了小嘴……“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邵志辉好笑,愈发觉得他可爱,恨不得现在抱住他猛亲几口。“那你说,我是谁?”
“你是好人。”
“哈哈哈……”邵志辉被逗笑,忍不住轻捏了下他红红的小脸颊,“噜噜这么厉害?”
“嗯,因为你的眼睛里有我妈妈。”
嗯?邵志辉一愣,这是什么说法?“你是我姥爷,亲姥爷。”
“……”邵志辉的眼眶蓦地一热,激动得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声音都哽了,“噜噜,你是怎么知道的?”
噜噜一本正经地回答:“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爷爷,姥爷,可我只有爷爷,没有姥爷,妈妈跟我说,我有姥爷的,姥爷长得很帅,眼睛就跟妈妈一样。妈妈还说,下雪的时候,姥爷就会回来,他会来看噜噜,会对噜噜笑,还会抱噜噜……我想你就是我姥爷。”
他话音未落,邵志辉就一把抱住他,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激动不已。“噜噜,我是姥爷,我是姥爷,我是你的亲姥爷!”
他一说完,噜噜顿了顿,随即一双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肩膀上大哭了起来……“噜噜,你怎么哭了?”
邵志辉紧张地拍着他的背。而此时,跟邵志辉一起过来的保镖已把带过来的礼品交给了管家,管家听说邵小家爷的四公子过来,连忙向老太太汇报。老太太带着一帮佣人出来迎接,走到屋外看到邵志辉已抱上了噜噜,鼻子也禁不住发酸。她知道,林依诺和乔薇的亲生父亲回来了!“姥爷,你为什么要这么迟回来看我和妈妈?”
原来噜噜哭是有原因的。邵志辉两眼泛红,“宝贝,姥爷工作太忙。”
“呜呜呜……姥爷你可以不工作,噜噜长大会赚钱养你,你不要把妈妈丢下,把噜噜丢下,妈妈都病了,她以前睡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是噜噜叫醒的。”
噜噜心里有委屈,有痛苦呢,想着这么高大帅气的姥爷这么迟回来,真的是怨怪上了。“对不起。”
邵志辉哽咽,被孩子说得心里愧疚万分,他一边抹着噜噜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以后姥爷不再丢下你妈妈,还有噜噜和你小姨姨。”
噜噜听完收住哭声,奶声奶气地解释,“小姨姨是我麻麻,莫倾城是我粑粑,我还有个爸爸叫董啸宇。”
邵志辉看孩子聪明伶俐,说话口齿又清楚,心里很是欣慰,他抱着噜噜说:“嗯,这些姥爷都知道了。”
他朝老太太走去,不等老太太说话,他就抱着噜噜弯了下腰:“奶奶,我是邵志辉,我过来看您老和噜噜,并对您老表示衷心感谢!”
老太太激动得笑哈哈,摆着手,“缘份,缘份,这是我们俩家的缘份那,快进屋!快进屋!”
……因为姥爷来了,噜噜窝在姥爷怀里嚷嚷着不上幼儿园,老太太便像往日一样宠着他,笑着说:“好好,今天特殊,噜噜可以不上幼儿园。”
邵志辉看得出来,这老太太是真爱噜噜,本想提出今天就把噜噜带回邵家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了。莫晨光睡醒下来已临近中午。他下楼看到邵志辉在,有些吃惊,正想招呼一声,噜噜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叔叔,我姥爷来看我了,他是我妈妈的亲爸爸,你知道吗?”
莫晨光点点头,抱起他走到邵志辉跟前,“首长好!”
邵志辉摆了下手,笑容亲切,“别见外了,叫叔叔吧。”
“好,叔叔。”
莫晨光抱着噜噜坐到奶奶身边。老太太笑微微地拉起莫晨光的手,别有意味地问邵志辉,“这是我小孙子,你以前见过他吗?他从小到大虽然顽皮了点,但很有出息,现在是少校,常常带兵出任务,也受过伤。”
邵志辉点了下头,“认识,我离开京都的时候,他大概六七岁吧,在军区大院带着一群小男孩端着木头枪冲到这冲到那,把人家的花盆都打碎了,哈哈哈……”他说完大笑,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虎头虎脑,但极为聪灵调皮的男孩子来。如今,这个小男孩长得这么高大帅气,而且他的勇敢无畏,他在那次抓捕毒枭的战斗中也见识到了。“呵呵……”莫晨光摸着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时候我……我都不记得叔叔是哪一个,军区里的叔叔太多了。”
“你当然不记得,但我可记得你。”
邵志辉点了下他,“好小子。”
老太太听到这,老眸子活泛地闪动着欣喜的光芒,“四少爷,那他做你家女婿,你会不会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