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闭上眼睛,眼泪落在膝盖的被子上。电话挂断,慕长临在她边上坐下,“死心了?”
“你妈的原话是让你怀孕就行,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其他的……”“雪下了一周了。”
她没来由的突然说出这种话,慕长临怔了怔。“这个季节下雪很稀奇?”
她在这里忍受冰天雪地,海城此刻一定是春暖花开。“我想去看冰湖。”
这么冷的天,去看冰湖。这个季节冰湖里全是碎冰渣子,随随便便用手一捞,像是捞起来一捧晶莹剔透的珠宝。慕长临冷冷的坐下,“怀孕之前你哪里都别去。”
她只要找到了机会,就会联系律师和她离婚,或者曝光他们之间婚姻期间发生的一切,这对肖家和对慕家都是不友好的。肖红千叮咛万嘱咐,慕长临不会让这些事发生。入了夜佟言也坐在客厅里不上楼,人都散去了,慕长临从楼上下来,“你以为坐在这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手里有刀,你过来我会让你死。”
佟言没开玩笑,她手里真的有刀,但她不可能随时随地这么警惕。她病刚刚好,身体很弱,在这客厅里待着,眼睛都不敢闭上,迟早会再次晕过去。她对慕长临实在是深恶痛绝,她宁愿就这么死了也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关系,更别提生孩子。说来可笑,外人眼中的强强联手,才子佳人,门当户对,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她这几年天天都盼着慕长临有事加班,盼着他出差,盼着他不要回来。盼着他外面的女人能怀孕,然后逼着她离婚,逼着慕长临妥协。可这个男人太有分寸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在一些事情上分得很清楚。熬到深夜,屋里没什么人了,佟言感觉到自己没什么力气了,拿着一把刀往外走。国内一出门就是大马路,有车流,有街道。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路上别说车了,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一望无际的大雪,她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双脚冻得僵硬,睫毛上淬了冰。循着记忆到了一个街道,她坐下,静静的等着那家蛋糕店开门。她爱吃这家蛋糕店的蛋糕,她知道这家开得最早,佟言蹲在那门口,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把她喊醒,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金发的老板娘认识她,让她进店里给她倒了一杯水,佟言艰难的说道,“我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国外天刚刚亮,国内已经深夜了。男人从床上坐起来,那头一直没说话。他听到一阵阵哭声,心跟着揪了起来,“佟言。”
还能是谁,几年不联系,但他永远记得她的声音,笑的声音,哭的声音,生病时候的声音。“周南川……”你还要不要我。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然后,那边就挂断了。男人看了看手机,有些愕然,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佟言被慕长临带回慕家,慕长临也将这件事告诉了肖红,断定周南川和佟言在西北的时候发生了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把肖红气得不轻。安和,周南川刚进公司没多久,助理来说肖红找他。“有事,就说我不在。”
肖红直接进来了,周南川客气道,“肖总来了。”
“我问你,你跟阿言在西北发生了什么?”
肖红不紧不慢,问得很认真。“我跟她能发生什么?”
周南川对肖红有怨气,恨得见她一面都想把她掐死,但他面上依旧以礼相待,都在海城这块圈子混,背地里斗得再狠也不能太难看。“周南川,你是什么身份掂量清楚。”
“怎么,肖总有什么账找我算?”
“阿言是长临的太太。”
“那又如何?”
“你有没有羞耻之心?”
“你的羞辱之心就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我床上,再送到慕长临的床上……”肖红扬起手打他,周南川直接掐着她的脖子,“我听周晨说了。”
他颤抖得厉害,“原来肖总还欠我一条命。”
“周总,周总……”“肖总……”双方的助理都就过来卡,周南川浑身紧绷,肖红脸色瞬间苍白了,“你敢。”
“激将法吗,这么想死我送你一程。”
他大手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捏死,到了关键的时候手一松,肖红恢复了呼吸,助理连忙扶着她。她抬头看着周南川,“好啊,你敢对我动手,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肖总随意,翻旧账这种事情,我现在也突然来了兴趣。”
肖红起身,“听着,再敢纠缠阿言……”“怎么了?”
男人眼神深谙,“刚才是肖总要对我动手,我正当防卫对肖总动了手,肖总却反倒倒打一耙。”
“你对阿言做的事我都替她记着,你最好每天祈祷,祈祷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现在没有任何立场为佟言做任何事,但他永远记着这一切,“你欠我的这条命总是要还回来的。”
她被抓去强行打胎的时候究竟有多绝望。那时候她走投无路,却依然愿意宽容肖红,愿意理解她作为母亲的无奈。她替所有人都想了。肖红呼吸困难,脖子上一片红,说话都喘不上气,被人扶着从周南川办公室离开。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周总跟肖总不知道起了什么冲突。”
“这么多年肖家一直都在想办法跟我们作对,楼上动漫的事你们忘了吗?”“什么深仇大恨,听说周总险些把肖总掐死。”
“这不是我们该议论的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徐坤打来了电话,半信半疑,周南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缓道,“是我做的。”
“她是肖红。”
是你的前丈母娘,是你孩子的外婆。“坤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道德绑架?”
“你是怕你后悔。”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