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地狱’里就响起了电铃声。铃——夏远辉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醒,霍的一声从地上起身,惊慌的看着四周,害怕有人会突然之间就过来给他一刀,不过他定睛一看,他只是在自己的牢房里面,情景跟昨天一样,昏暗的光芒没有将这里彻底照亮,便池还是发着恶臭,洗手池的水龙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水,在这里,根本就分辨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因为牢房里面没有窗。唯一跟昨天不同的就是今天的铃声,铃声很长,响了大概有半分钟之久,仿佛是要将人们从睡梦中吵醒一般,一直不愿意停息。终于,铃声停了,却响起了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开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国字脸,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前方,身穿警察制服,腰侧左右都佩戴了枪支,他手背在身后,站在一楼的大门处,面无表情的等着犯人们下来。他的身后站着两排警察,一个个精神抖擞,身后都背着自动步枪,仿佛要上战场一般,一个个的精神状态都高度集中,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鹰眼一般,盯着犯人们的一举一动。在那人喊了开门之后,所有的牢门都应声打开,这个监狱的牢房区有十楼高,每一层都有三十个牢房,虽然没有每个牢房都住着犯人,但是两百个以上的犯人还是有的,这么大规模的犯人一口气全部都放出来,这要是造反起来,场面也是不可收拾的,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他们没有枪,在空手搏斗之下,怕是只能够被警察们当做是移动的靶子,一个个都射在地上再说。这个监狱在跟其他监狱是不一样的,一旦有犯人敢造反,警方就开始开枪射击,不用担心会被法律判刑。夏远辉看着面前的门开了,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心想:这一大早的是要干什么啊?一到十楼的犯人陆陆续续的从牢房出来,一个个都是长着一副杀入仇人的脸,胳膊上,身上都纹着各种青龙白虎的刺青,有的壮汉脸上的刀疤从额头顺着眼睛开到下巴处,犹如一条蜈蚣爬在了他的左脸上,让人看到觉得格外的丑陋。夏远辉是在五楼的位置,此时有人不断地从他的牢房前经过,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人,是隔壁房的犯人。“哟,这不是昨天新来的吗?”
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走了进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老男人。夏远辉疑惑的看着这个进来的人,说道:“你进来干嘛啊?刚刚那个铃声是什么?”
男人像是看白痴一般的看着他,笑了一声,仿佛是嘲笑男人的愚蠢,他走到夏远辉面前蹲了下来,说道:“你不知道这是吃早饭的铃声吗?”
“吃早饭!”
夏远辉听到这几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是啊。”
男人上下打量着夏远辉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想你这么老的还被送进这里,怕是得罪了人吧。”
在这里的人,平均年龄是在三十多岁,接近四十,最老的也不过是五十岁,可是夏远辉现在看起来,大概都有六十多了吧,这么老还被送进来折腾,一看就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啊,难道是因为我得罪什么人才会被送进来的吗?”
夏远辉不答反问,他自己也不清楚男人说的是什么个情况。在这个犯人要说话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外边儿回荡:“我再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再不从牢房里出来,你们就直接给我干活去!”
听到外边传来的话,男人赶紧站起来,一边跑着一边说道:“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想吃早饭呢。”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夏远辉的视线。他自己也没有敢怠慢,掀开自己的被子,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外头去,发现楼下的人已经集合了,所有的牢房里都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一楼犯人面前的身材魁梧的警察看到五楼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傻愣愣的站着,他开始了最后的倒数。“十,九,八......”如同催命一般的声音响起,所有聚集在一起的犯人都很好奇,为什么还有进行倒数,难道还有人没有下来吗?于是他们往上看去,果然还有一个老人正在慢吞吞的下楼。夏远辉听到他开始倒数了,赶紧拔腿就跑下楼,可是毕竟他年事已高,又长时间没有运动他,所以即使他已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下楼,但是在这些年轻气盛的人眼里,无疑跟龟爬的速度一般。“三,二......”然而警察大哥却没有一点要等他的意思,继续进行着倒数。“来了来了,我来了。”
老男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儿,刚刚下到楼梯口就听到最后三秒了,离集合点还有一百米的距离,但是他实在没有百米三秒三的速度,所以他先叫了一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一,时间到。”
然而夏远辉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国字脸的警察大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着夏远辉的方向说道:“小于,你直接把他带去车间。”
“是。”
身后一个年轻帅气的警察小哥立正,有力的回答前面男人的命令。他背着自动步枪出列,向夏远辉的方向走去,后者还气喘吁吁的还没有走到犯人队伍,迎来就走来一个警察,拉着他的手臂走开。“这是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是到了吗,诶,你别拉着我啊。”
老男人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警察,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吗?拉着夏远辉走的警察没有理会他,表情冷淡的拉着他继续往一个通道的方向走去。两百多人犯人回头看去,好笑的看着狱警过去将夏远辉拉走,感觉像是在看戏一般。国字脸的警察可不管夏远辉说了什么,他对着面前这几百号犯人说道:“其他人去食堂。”
男人话音一落,所有的犯人都有秩序的排成两条队伍,向另一套通道走去,警察队列分成一条队伍,跟着犯人队伍的身侧,每一个警察监督十个犯人,与犯人相隔着一段距离,背后的自动步枪拿到手上,随时做好开枪的准备。夏远辉回头看到这一幕,开始着急起来,说道:“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们怎么往那边走了啊?”
领着老男人走的警察对于这个聒噪的男人很是不耐烦,他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你已经迟到了,所以你没有饭吃了。”
“什么!?”
夏远辉简直是快疯掉了,他不过是迟到那么两秒钟,怎么那么严格啊,又不是在参军,他厚着脸皮,一边走着,一边求着身边警察说道:“不是,小哥,我这不是新来的吗,一点规矩都不懂,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昨天下午还有晚上都没有吃饭呢。”
“没事,饿多一顿,长长记性就可以。”
狱警小哥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说道。然而夏远辉还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心都扑在了早餐上,他继续不死心地说道:“不是,我已经知道这什么规矩了,也已经长了记性了,你就能不能通融一次,让我吃个饭?”
这下狱警小哥彻底的怒了,老虎不发威,老男人当他的脾气很好是吧,他对着夏远辉吼道:“给脸不要脸了是吗,跟你说没有饭吃了就是没有饭吃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啊!”
是不是人老了就一直碎碎叨叨的,狱警小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啰嗦的男人。夏远辉被他突然的怒吼吓得一个哆嗦,他吞了吞口水,认命的不敢在说话,只能乖乖的被狱警小哥带去一个大型车间。车间跟监狱是相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