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满口谎话!本宫不会再信你。”
吴太妃示意赵清影退下。赵清影自诩英明,没想到各种手段再吴太妃面前却行不通。这有什么办法?所谓做戏做全套,待太医给上官燕引完产,赵清影便去探望。一股子血腥味在寝殿弥漫。一盆一盆血水被婢子端出。床帏内,上官燕面色惨白,脸上布满汗珠。“你来了……”赵清影福福身。“娘娘定要好好保养身子。待皇上明白您的真心,说不准日后还有机会。”
苍白的唇颤抖着,上官燕不停落泪。“可到现在,表哥还是没来看本宫。他巴不得本宫死了才好。这步棋,本宫后悔了。”
“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娘娘此时只要放丧出去,皇上定会赶来。至于后面该怎么做,娘娘都懂。”
赵清影给上官燕掖了掖被子。上官燕哭得连气的喘不过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表哥要如此待她?为何她的宠爱朝夕就烟消云散?“娘娘想过没有,就算您不这样,皇上也不会容许孩子诞生。他不会让带着上官家血统的孩子做储君。”
哭声戛然而止……榻上的人儿为之一怔。雾蒙蒙的水眸瞬间瞪大。“表哥……为何突然这么狠了?”
“或许一开始,我们都看错了。”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回到王府。听闻沈临城跟楚西祠在大厅。她想着当家主母的本份,本想去招待问候一下楚西祠。谁知一进门,二人立即噤了声。楚西祠的脸色甚至还有惊魂未定、幸免于难的意味。“怎么了?你们防着我?我有什么不能听的?”
赵清影总感觉这阵子,沈临城在刻意瞒着她。沈临城淡笑。“政事而已。”
“是啊……政事哪容得朝堂外的人偷听?”
楚西祠将手中的茶搁下,一本正经的解释。“对不住。”
赵清影赶忙转身。她故意大咧咧的带着婢子退下,然后又提裙踮脚从走廊绕到门外蹲着偷听。“方才她没听见兵粮数量吧?她毕竟是赵家人。”
楚西祠冷着脸,轻叹了口气。“应该没有。济州的兵粮只需调走这个数。”
沈临城比划了下。“好!这次不能再让相爷抢功了……”门外的人儿轻抚了下胸口。低咒叱骂二人几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把她当贼防着,害怕她通风报信。她踮着脚,小心翼翼的绕出走廊。过了半晌,楚西祠喘了口气。他抿了口香茗。“可算走了……”“她生性多疑。日后不要在府里谈论此事。”
沈临城早知赵清影会再来一遭,所以跟楚西祠演了场戏。楚西祠颔首。“你的意思是说,她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你在说笑?她连气沉丹田都不明白,何谈走火入魔?”
对于练功之人,首先就要学基础。如同扎马步、打拳。随后就是学习武功招数。最后才能真正的运气打坐练内功,跟招式混为一体。而赵清影光修炼内力,就如同空中楼台。没有基础,压根建不起来!她连走火入魔的资格都没有!“本王曾经给她输过内力。若没猜错,她是难得练武奇才!”
之前她被人追杀时,他曾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在墓穴时,为了保暖,他也给她传过内力。砰——搪瓷杯落地……“你传给她的内力,她都纳入体内了?”
楚西祠的头突突的痛了起来。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啊!他习武数十载,内力功法都是一级一级升上去的。可赵清影居然能够吸纳保留他人内力。吸纳内力倒不新奇,一般人被输入内力,半天的功夫就消散了。而输出者,短则一个时辰便可恢复。可能保留内力并化为己用的人,在世上少之又少。沈临城顿顿的颔首。似乎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楚西祠思酌片刻。“倒也不难,她只是浅浅的走火入魔。点穴将她的内力封住便好了。”
“有朝一日冲破封印,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她可能就真走火入魔了。”
楚西祠哑口无言。“要不……找若言国师。”
“本王正有此意。不过,不知他肯不肯出山。”
……当晚入寝时,宫中居然有人送来一沓图册。没成想又是各位官小姐的画像。娉娉袅袅好不惹眼!吴太妃可真是坚持不懈。对子嗣有着难以言说的执念。“你可真有福了!”
赵清影从他手中抢过图册砸到地上。沈临城忍笑放下床帐。将人拥入怀。他道:“我只对你有反应……”“呸!”
赵清影在他胸口轻锤了下。“我哪有这福气?四王爷明明对谁都没反应。”
他怒着捏了下她的鼻子。“满口胡言。”
要不是知道她有阴影,他会顾忌?上次准备画舫,便是为了圆房做准备。谁知这丫头不仅不配合,还以为他有问题。再者,她一只脚正迈入走火入魔,他更是不敢刺激她!沈临城轻拍了下她的背。“别气了。我不会纳妾的。”
他说不纳妾又怎样?母妃还不是在耳边叨叨叨?她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了?“明日你跟我进宫。”
电光火石间,赵清影计上心头。……翌日。赵清影用完早膳便去暮烟宫请安。吴太妃被昨日的事气到了,依旧没给好脸色。没等赵清影说几句话,就将人轰出去。见某女垂头丧气的出来,沈临城没好气的迎了上去。“母妃说重话了?”
赵清影抬眼,瞅着沈临城冷笑了下。“你想纳妾就纳啊!不要假惺惺的。”
这可还在门口呢,吴太妃能听到一切。“适可而止。”
沈临城以为赵清影想要发泄怒意,也不准备拦着。大不了等会他跟母妃赔礼道歉。“主子,太妃看着呢。回府吧!”
木兰拉了下赵清影的袖子。“回府?他要是纳妾,我还回什么府?还不如把我休了!免得碍眼!”
她用手指戳着沈临城的胸口。在大厅高坐的吴太妃蹙起眉头。这女人果真是泼妇!没教养!当着她的面,给她儿子气受,是在打谁脸呢?“别假仁假义的解释了。我看透你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赵清影红着眼,越说越委屈。“好!回府我让你好好骂。”
他小声劝了句。沈临城正欲拉她。谁知赵清影突然朝后倒地,摔了个屁股墩儿。她带着糯糯的哭腔捂住脸。“你打我?”
木兰懵了,王爷压根没碰到主子啊!此话一出,大厅的婆子婢子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这……这成何体统?就算王妃再泼辣,也不可动手打骂啊!这可不是失了礼数?别说下人,就连沈临城都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吴太妃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差点背过气去。她看着沈临城,满是失望。这么多年的教养都喂了狗?他一个男人怎能随意动粗于弱女子?嬷嬷立即扶起赵清影。“王妃……到侧殿歇息吧。”
吴太妃视线一凝,亲自拽着沈临城将他拉到内殿。“逆子!”
沈临城不言语。“你怎能动手打清影?且不论身段年岁,谁不是父母的宝贝疙瘩?相爷怕都不会轻易动手,你却因三言两语就打她?亏你饱读诗书,礼法规矩都喂了狗?”
这话说得多好听!不知是谁当初一直逮着小东西骂!“让哀家心寒的不仅仅是你动粗,而是你没有仪态家教!”
“快去跟清影赔礼道歉。她可是堂堂相府的嫡女,官籍入册的赵大人!她的心气不比男人低,你既然敢下手打耳光就要做好低声下气的准备。和离之事你想都不要想。”
听了半个时辰的训,沈临城才被放出内殿。他径自去了侧殿。嬷嬷正用冰块给她左脸消肿。后面三五个婢子端着汤药、棉帕、茶水等着伺候。而赵清影靠在床榻上享受着服侍。“退下。”
沈临城阴着脸,冷冷吩咐着。婢子们心惊肉跳。四王爷可是上战场杀敌的战神啊!拧掉人的脑袋都轻而易举。指不准就难以自控,要了王妃的小命。婢子一步三回头,对赵清影既怜悯又担忧。“王爷,莫要冲动。”
出门前,嬷嬷如是交代。他黑着脸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别装了。”
“我没装。屁股还疼着呢。”
方才可实打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呢。沈临城就吃她矫情做作这一套。他都被她气笑了。“害我被骂了半个时辰。”
说着,他伸手给她揉了揉屁股。小脸染上桃色。身子差点从榻上弹起来。“别动手动脚!”
“反正过几日你哥也饶不了我!还不如真打你一顿,坐实罪名。”
他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小身板一激灵。她报复性的在他脸上捏了下。“无耻。”
有这样欺负人的吗?“还收拾不了你了?”
他将人推到,有条不紊的挠着她的肚子。赵清影肚子都笑疼了,可恶劣的某人就是不撒手。“咳咳……”门外的木兰暗示性的咳嗽。二人对视一眼,赵清影长臂一挥将榻边小桌上的药碗打翻。她面对着墙,装出抽噎声。“你……哀家是怎么交代的?你怎可再次动粗?”
听到碗碎声,吴太妃快步冲进来。沈临城真的很想把身后的小东西打一顿。他在母妃心里都快一文不值了。“出去!”
吴太妃瞥了他一眼。等人离开,吴太妃含着慈祥的笑坐到榻边。“清影,哀家方才已经训了临城。毕竟是夫妻,你这次就原谅他吧。他日后定不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