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语此时根本没精力计较他的语气，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将杯子递到他面前。霍仲琛很久都没有伸手，梁浅语有些发蒙，又将杯子朝他的方向送了送：“再不喝就冷了。”
霍仲琛又看了她半晌，薄唇轻启：“喂我。”
“啊？”
梁浅语呆住。“不是想讨好我么？”
霍仲琛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道，“我没看到诚意。”
“噢，好！”
梁浅语忙不迭地将杯子送到他的唇边，微微倾斜，还一边叮嘱着，“你慢点喝，别呛到了。”
霍仲琛喝得很慢，丝滑的牛奶加上香甜的红枣，还是她亲手煮的，滋味很好。牛奶喝了一小半，目光扫到梁浅语的手指上有一抹红痕，似乎还有一些肿，像是刚被烫伤的痕迹，霍仲琛停了下来。梁浅语忙将杯子立起来，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为他擦去嘴角的奶渍。“怎么了？”
梁浅语问。霍仲琛原本想问她的手是不是刚才煮牛奶的时候烫到了，可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他的迟疑让梁浅语蓦地紧张起来，清了一下嗓子，才道：“是不是太甜了？你不喜欢？”
她小心的模样让霍仲琛的心底泛起了轻微的涟漪，他摇摇头，低声道：“你从前不会做这些的。”
梁浅语笑了笑：“现在什么都得会做了，晨晨她最喜欢喝红枣牛奶，每天晚上……”梁浅语说得正高兴，却瞥见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提了他不愿意让她提的晨晨，讪讪地闭了嘴。经过了漫长的沉默，霍仲琛终于淡淡开口：“继续。”
梁浅语当然不会蠢到以为他是让她继续说晨晨。她端起杯子，又送到了霍仲琛的嘴边。房间里静得针落可闻，梁浅语连呼吸都放缓了，她专注地看着霍仲琛吞咽的动作，只怕一个不小心呛到了他。眼见着牛奶即将见底，梁浅语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晨晨的病，已经不能拖了。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帮忙联系盖勒医生？”
话音刚落，霍仲琛大手一挥，梁浅语手中的杯子便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玻璃杯四分五裂，残存的牛奶也溅到了床边的羊毛地毯上。梁浅语想，这地毯一定价值不菲，霍仲琛从不肯用次品。梁浅语沉默着起身，走到破碎的玻璃杯旁，将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她卷起羊毛地毯，想将它拿进浴室清理干净。“过来。”
霍仲琛沉声道。“这地毯我赔不起，我马上弄干净！”
梁浅语连忙解释，却没有回头。“你不是问我怎样才愿意联系盖勒医生么？”
霍仲琛再次说话了，“过来，乖乖躺下让我上。”
他刻意用了粗鄙的语言，并且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只有这样刺激她、羞辱她，才能让他心中的怒气消散一些。毫无意外的，梁浅语纤弱的后背一僵，然后弯腰放下了地毯，走进浴室里，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才回到了床上。霍仲琛很快便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