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叫我冰儿。”
我这才发现，我欠她实在太多太多。我终于相信了她的真心，愿意放下偏见好好待她，可是她却要跟我和离。“可惜太晚了！”
黎冰凰苦笑着长叹，“我已经不想再这么固执下去了。”
我怔了一怔，脑子里嗡的一声，很乱，茫无头绪。“我一意孤行要嫁给你，那时候，皇上就告诉我，他说你永远不会爱上我，我偏不信。我以为，不论是容貌也好，家世也罢，我都不输于辛甘，甚至就连打架她都打不过我，我跟她那么像，你就算把我当她的影子，也该对我多上几分怜惜。”
黎冰凰落寞地看着肤色深深浅浅的手，自嘲地笑笑：“后来，我终于相信，皇上说得对，你真的永远不会爱上我。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你对孟青青那么好，并不是真的有多爱她，而是辛甘将那串珍珠项链送给了孟青青。那是她的心愿，她要你善待孟青青，她把你对她的情意给了孟青青。你那么爱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肯为她做的？”
我心口一紧。她说的没错，我待孟青青好，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心肝的托付。我主动娶了孟青青，就要善待她，这也是心肝的心愿，她希望我能够有自己的生活，能够幸福，所以我要幸福给她看。即便是现在，我想，我依然不爱孟青青，可是她全心全意待我，又有了我的孩子，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她，保护我们的孩子，只要是我能给的，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其实我很羡慕孟青青，不论你爱还是不爱，至少，你宠她，护她，陪伴她，像你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心甘情愿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日子，她真的应该知足了。”
黎冰凰眼里闪出了泪花，她伸袖子抹了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看着你对孟青青笑得那样温柔，我真的很羡慕，要是你能那样对我笑，那该多好啊！”
我笼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死紧，黎冰凰的话如一根针，狠狠地往我心底里最柔弱最不堪的地方扎，扎得我闷疼闷疼的，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特别讽刺，你看孟青青的眼神固然温柔如水，可是你不爱她。”
黎冰凰勾唇一笑，道，“别急着否认，爱一个人的眼神什么样，我懂得。你看辛甘的时候，眼神专注而又隐忍，带着刻骨的爱恋与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挚爱，可望而不可即的无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我知道，黎冰凰说的很对，爱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忘怀，尤其是得不到的爱人，那种痛是时间与新欢都无法抹平的。“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看辛甘的眼神时，我就该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得到你的心，可是我就是不肯认输，我以为我可以，只要我努力去争取，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
黎冰凰笑得悲哀而又凄凉，无比嘲讽，“可是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爱，不是争取来的，更不是感动来的。你不爱我，就是不爱我，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我想要的，终究是得不到的。”
“我……”我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就没了下文。我悲哀地发现，黎冰凰说得很对，每一个字都无比犀利，我根本无从反驳。我将整个年少时最单纯美好的心思全部倾注在心肝身上，如今年岁渐长，爱意愈深，我根本无力收回那些绵长而又刻骨的情丝。如今的我，再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爱一个人了。我为她愁容不解，我为她展颜欢笑，我为她出生入死，我为她辗转难眠，我为她相思入骨，我为她放手成全……我为她做尽一切能做不能做的事，唯独做不到把付出的心收回来，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我身为郡主，金枝玉叶，无比尊贵，却为了你主动向皇上请旨下嫁，甘愿与四品官员家的庶女并列平妻，被你丢在桃花阁不闻不问，大婚当日便沦为弃妇……我曾那样用力爱过你，用尽了我最好的芳华，如今，我累了，想结束了。”
黎冰凰落寞地往床头一靠，自嘲地笑笑：“有时候真的是豁然开朗，曾经死也不肯放手的执念，突然就变得无所谓了。付恒，爱你太累，我想放松自己，把那个爱笑爱闹，神采飞扬的黎冰凰还给自己，也还你一份耳根清净。”
“不要！”
一声尖锐的哭声传来，孟青青突然腆着大肚子冲了进来，到了床前，一把抓住黎冰凰的手，泪流满面地摇头求道，“姐姐！不要！不要和离！不要好聚好散！”
“傻瓜，旁人都是想要独占夫君恩宠，你倒是个例外！”
黎冰凰温和地笑笑，抽回了自己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