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乒乒乓乓打成一团,我正合计着要不要露个面劝阮郎归回去,突然,有人冲了过来,将我拦腰一带,半拖半抱地冲了出去。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来人的战斗力跟送亲的仪仗队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被那人抱着,很快就上了马,一路狂奔。马停住的时候,那人将我重重往地上一丢,冷声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嫁给乐安王?”
这声音好熟悉!简直太他娘的熟悉了!我那还没出口的痛叫声顿时被憋回了嗓子眼里,我一把扯开红盖头,带着哭腔叫道:“夫子!你干嘛啊!”
白术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像是怕自己看花眼似的,还揉了揉眼睛,定下神,才呆呆地叫了一声“心肝”。我捂着摔成八瓣的屁股,痛得直掉眼泪,看一眼正在一边悠闲地甩着蹄子吃草的马,撇着嘴骂道:“你想摔死我啊!哎哟我的娘哎!痛死了!”
白术这才回过魂来,连忙快步上前扶起我,呆呆地问:“心肝,怎么会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抽着鼻子,抹着眼泪瞪着白术。白术叹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是瑞王府的郡主,我前日进京,见乐安王府张灯结彩,以为是阮郎归要娶你,想着去王府见你一面,让你看看孩子,没想到却见到阮郎归喝得酩酊大醉。我问了好多遍,他才哭哭啼啼地跟我说皇上要把瑞王郡主嫁给他,而你要被皇上纳入后宫。”
“所以,你过来抢亲?”
我好气又好笑。白术脸一红,像是为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而不好意思:“时间太过仓促,我来不及准备闯宫事宜,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抢走新娘子,让阮郎归成不了亲,只有闹出乱子,才有机会救你。”
“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我心肝一颤,劫走郡主,再图闯宫,白术当真不要命了!白术淡笑着摇头:“我不在乎。”
我心口一紧,突然不敢直视他坦然而又深情的目光,眼珠子四下乱瞟,就是不敢看白术。我耷拉着脑袋转移话题:“这下好,你抢错人了,阮郎归现在差不多该拜堂了。”
白纸神秘一笑:“他拜不了堂。”
“为什么?”
我诧异地问。白术笑道:“今日我在城中发现了三顶轿子,拿不准哪一顶轿子中坐的是你,所以一并抢了来,那边的人手与我一同动手,现在差不多也该得手了。”
缓了缓,白术又说:“我听说付恒今日成亲,也是皇上赐婚的,我弄不清楚哪座花轿是谁家的,索性全部抢过来。”
……我彻底无语了,抢亲也就罢了,一抢三家,白术也是够了哦!说话间,陆续有黑衣人来到,送了两个新娘子过来。我上前扯盖头,先来的那个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我问了一声,叫做孟青青,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我指着孟青青冲白术翻白眼:“夫子,你把付恒他媳妇儿抢来了。”
白术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呵呵一笑:“那什么,晚些时候给他送回去也就是了。”
“抢亲也就罢了,一抢三家,城里早就闹翻天了,你要是把她送回去,我保证你还没进城,就有大队御林军来抓你了。”
我继续翻白眼,有些担忧,这事儿该怎么收场?过了没多大会儿,黑衣人押着另一个新娘子来了,那新娘子很不老实,嘴里一直叽里咕噜地叫骂,我一听那声音,顿时乐了——黎冰凰!我捂着屁股跑上去,探手就去拉盖头,手都触到盖头了,又缩了回来。隔着盖头,我捏住了黎冰凰的下巴,将她的脸上下左右摆弄了好几下,黎冰凰狠狠一甩脑袋,把我的手甩开。红盖头是上好的丝绸做的,特别柔滑,我手里捏着一角,黎冰凰再用力一甩,盖头就掉了。黎冰凰看见是我,“嗷”的一嗓子就叫开了,怒吼道:“该死的!大好的日子,你不去嫁人,跑来给我使绊子干嘛?”
“谁让你跟我抢男人来着?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我眉开眼笑,拍拍她的脸颊,龇牙咧嘴地说,“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没事别招惹我,我的后台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我呸!”
黎冰凰狠狠朝我“呸”了一口,幸好我躲得快,要不就悲催了。“就是这个女人要嫁给阮郎归,是吧?”
白术朝我缓步走来,笑意冷冽如空山老泉。我刚想点头,随即想到白术挖空心思来抢阮郎归要娶的那位郡主,绝对不是为了抢着好玩的,一旦抢到手,十有八九要开刀,那一声“是”就憋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我固然无比讨厌黎冰凰,固然恨不得把她的脸揍成猪头,可是我不想要她的命。更何况抢亲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绝不会就此罢休,白术如果真的把黎冰凰杀了,他的后半生就别想安稳了。“谁要嫁给那个阮渣渣啊!辛甘,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瞎啊!”
黎冰凰不屑地直翻白眼。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交加,问道:“你……你不是嫁给阮郎归?”
黎冰凰不屑地冷哼一声,小脸一扬,没搭理我。“那你嫁给谁?”
我越发诧异,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今天娶媳妇的就三家,黎昭,付恒,阮郎归。黎昭要娶的人是我,付恒的媳妇儿孟青青已经被白术抢来了,就剩一个黎冰凰,她不是嫁给阮郎归,还能嫁给谁?“谁告诉你本郡主要嫁给阮郎归了?”
黎冰凰好气又好笑地瞥我一眼,那小眼神不屑的啊,简直鄙视到了骨子里。我呆呆地回答:“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说了皇上有旨,赐婚郡主与乐安王。那你今天出嫁,不就是嫁给乐安王吗?”
“蠢货!”
黎冰凰冷眉冷眼地瞪我一记,不屑地一撇嘴,反问道,“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是郡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