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娃,我给她起名叫安然,长天是孤儿,没有姓,便从了我,姓舒。我长日无聊,常常抱着安然逗弄,这天午后,我抱着安然看院子里的梅花,她突然冲着我笑,咧着一嘴没长全的牙,软软地叫:“娘……娘……”我潸然泪下。这才忆起,我似乎已经十八岁了。如果没有那场变故,现在我怀里抱着的,大约是我自己的孩子吧!寂寞汹涌而来,余生好像突然晦暗无光,活着,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我看不到希望,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而活着。秋水挎着针线篮子走进来,远远地笑了:“小姐又抱着安然赏花了,这孩子,如今越发喜欢花花草草了呢!连肚兜兜上都要绣满花草,否则她就不肯穿。”
我失声笑了,才刚满一岁的孩子,都知道挑剔了呢!安然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叫“娘”,秋水接过她,抱着亲了亲,抬起脸时,神色复杂。“太子……登基了……就在昨日,如今年号已经改作庆和元年了。”
我淡淡地垂眸,微微一笑,早知黎昭雄才大略,隐而不发,他会有出息的。夜里,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像又回到了金麟,回到了辛家,回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醒来时,看着睡在我怀里流着口水的安然,我心里突然就平静了。这孩子跟我亲得很,自己爹娘不要,就要我,自她断奶以后,都是跟着我睡,起初秋水还担心,夜夜来守着,后来见孩子睡得安稳,也就不守了。我摸着孩子的小脸,突然就笑了,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可也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名字是我取的,从的也是我的姓,跟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差别?安然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怎的,突然挥舞着小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连忙抱起她,温柔地轻拍柔哄。门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一个陌生的声音沉稳地说:“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走!”
随后,门被从外头踹开,重重地砸在地上,火把的光透进来,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大步走进房里。银白的盔甲,在火光下闪着森寒的光。我心里一阵惊悸,是谁?黎昭的人吗?安然的哭声越发尖锐,我顾不得来人,连忙低下头轻吻了吻娃娃粉嫩的小脸,柔声道:“安然不哭,娘在,娘在,乖乖不哭。”
安然第一声“娘”就是叫的我,这孩子似乎真将我当成亲娘了。我一下一下轻拍着安然,小家伙在我胸前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抓着我的小手指又睡了过去。我轻柔地将安然放回床上,抬头去看那个破门而入的人。来人在床前站定,微微垂着头,他的脸隐在夜色里,整个人散发着沉沉的怒气。我苦笑了笑:“三年了,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手臂一紧,那人突然将我拽了起来,狠狠地揉进怀中,低头一吻,强势霸道,盈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