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就是我家开的,我和白术直奔第一楼,要了一个上等包厢,叫了酒菜对酌。酒菜一端上来,我就提起酒壶往嘴里灌。其实我的酒量很差劲,但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他娘的豁出去了!白术连忙摁住我的手,将酒壶夺了下来,沉声道:“别这样!”
我呆呆地看着朱漆桌面,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掉下泪来,白术一惊,连忙抬起我的脸,一边用大拇指给我擦眼泪,一边柔声哄道:“别哭,有话好好说,别哭。”
我一把推开白术,嚎啕大哭,边哭边呜呜地低吼:“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白术一头雾水,手忙脚乱,胸膛被我捶得“砰砰”响,他却动也不敢动,只能松松地抓住我的手,控制着我捶打他的力度。白术慌乱地哄我:“心肝别这样,仔细你的手。”
我呆了一呆,突然趴在桌子上,一手攥着拳头捶桌子,抽抽搭搭地责备:“阮郎归他……他……他轻/薄我!”
白术顿时炸毛了,怒喝道:“你说什么?”
“他轻/薄我!他强行占我便宜,却又不肯对我负责,我……我的清白都被他毁了,我……我还不如去死!”
我大声哭,低声骂,又是捶桌子又是跺脚,俨然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白术浑身一震,沉默片刻,才冷声道:“你莫哭了,我替你报仇就是。”
“报仇有什么用?我都已经被他占便宜了!我的清白早就毁了,你就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我霍然抬头,泪眼模糊地指控白术,“要不是你带我上青山,还丢下我一个人,我至于被他占便宜么?”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白术悄没声地将我带上了青山,我也不必因为就阮渣渣而弄了个半死不活,还反过来被阮渣渣羞辱了。没等白术答话,我咬牙切齿地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要来我家?我招你惹你了?自从你来之后,我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先是青梧,再是青山,你早晚要害死我!”
白术又是一震,目光蓦地悲伤起来,哀哀地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沉声说道:“青梧一事,是我对不住你,至于青山,如今我追悔莫及。心肝,你受的所有苦难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个责任,我来负!”
“怎么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能怎么负?”
我别开脸,泣不成声,“阮郎归一心爱慕付蓉,你能让他放弃付蓉,转而爱我娶我,对我负责吗?”
白术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将我转向他,怒声道:“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要他来负责?我难道不可以吗?我本就是为了你来的啊!我本就是为了娶你才来辛家当夫子的啊!”
我心头一颤,原来这才是白术来辛家的真正目的!可惜,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对白术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绮念了。我泪眼朦胧地摇头:“应该对我负责任的人不是你,你不必委屈自己,我已经被人毁了清白,夫子,我配不上你……”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尾音被白术尽数吞进口中,化作一片呜咽。我愕然瞪大双眼,看着近在眼前、鼻尖与我紧紧相贴的白术,心跳顿时乱了。白术闭着眼睛,双唇张开温柔地覆住我的唇,轻柔而有力地含进嘴里,一点一点细致地温柔占有。我整个人都傻了,竟然忘记推开他,再顺手甩他两记耳光,扇他个头晕眼花脑震荡。时间不是很长,似乎也不是很短,白术放开我,捧着我的脸颊,温柔地注视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心肝,阮郎归带给你的耻辱,我会全部清理干净,你完全不必担心配不上我,这一世,只有我配不上你的,没有你配不上我的。”
……我张了张嘴,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不觉得恶心么?”
“有什么好恶心的?”
白术淡淡一笑,抵着我的额头,柔声说,“傻丫头,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发生了那种事情,你只是无力反抗而已。你是受害者,应该受到安慰和保护,而不是再一次的伤害。”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是如何欺负我的?”
我怔怔地问,他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吗?白术摇头,笑得有些悲哀:“你心里已经很难过了,我怎么能再揭你的伤疤?我只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白术的行为和话语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在我脑海里砸出了层层叠叠的涟漪。话本子里说过,女儿家一旦被人坏了清白,要么死,要么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我说被阮郎归坏了清白,白术却不嫌弃,他甚至连问都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