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看见你的心上人呢?”
六十六叔一怔,抓了抓乱糟糟的鸡窝头,拖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呆呆地问道:“这样……这样骗付姑娘,不太好吧?”
我撇撇嘴,不以为意:“不然的话,你以为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会轻易见陌生男子?尤其是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
六十六叔“哦”了一声,默默地低下了头,随即又猛的抬起来,怒道:“你直说就是,干嘛诳我?”
“作弄人咯!”
我嘻嘻一笑,“你不是也朝我发火了么?”
六十六叔气息一滞,“你”了一声,便不再吭声了。我折腾了一阵,渐渐的有些倦了,躺着躺着,就躺睡着了。醒来时,便听到有人小声说话,还有微微的脚步声。“怎么回事?昨儿个不都醒了么?怎么又昏过去了?”
声音温柔而焦急,是付恒。一只手探了过来,轻柔地摸了摸我的脸颊,那手触感柔滑,必然是付蓉无疑。“可怜的,才几日不见,居然落到如此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蓉的声音满含怜惜,焦急绝不比付恒少。“白夫子带心肝去了青山,不知怎的,心肝落了单,遇上了阮夫子,阮夫子被毒蛇咬了,心肝为了救阮夫子,自己中了蛇毒,又被鱼淋了,发起了高烧。”
六十六叔的声音十分沉痛,仿佛我分分钟撒手人寰似的。我暗暗好笑,六十六叔不愧是跟我混的,这一番话说得够漂亮,将白术和阮渣渣都拉下水,烘托出了我舍己救人的高尚品德,顺带谴责了他们两个大男人没能照顾好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果然,付蓉怒了,愤然道:“太过分了!私自带心肝出城,却又没能照顾好她,害她受了这么大的苦,这个白夫子,可真是称职!”
“要不是为了救阮夫子,心肝也不至于中毒,否则不过是淋了一场雨而已,哪里就这般奄奄一息了?要不是太子去向皇上求了外邦进贡的灵药,心肝怕是……”付恒同样义愤填膺,“可怜的心肝,这一番无妄之灾,真真是白受了!”
这兄妹俩一唱一和,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事先串好台词了呢!我有些绷不住了,再装昏迷怕是要破功了,于是动了动手指,掀了掀眼皮子,闷闷地咳了两声,无比虚弱地叫道:“水……水……”一双手迅速将我扶起来,一只水杯第一时间凑到我唇边,喝了几口之后,一块带着淡淡馨香的帕子凑上了我的唇角。我缓缓张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呀!蓉姐姐来看我啦!真好!”
付蓉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无比怜惜地说:“好妹妹,你受苦了!”
我瞧见付蓉因为心疼我而落泪,心头一暖,鼻头一酸,眼眶一热,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拉着付蓉的手,边哭边笑:“蓉姐姐别哭,我没事的,就是身体里的蛇毒没有排干净,还有些不舒服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天地良心,我这一番话完全是胡扯八道,惭愧,惭愧!付蓉擦擦眼泪,回握着我的手,带着哭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夜哥哥告诉我你出事了,我担心得一夜没睡着。”
我凝目去瞧付蓉的脸,果然,她眼睛下有一圈淡淡的暗影,透过脂粉都能看见。付恒拍拍付蓉的肩膀,温声道:“蓉儿别哭了,你瞧,你一哭,心肝也跟着哭了。”
付蓉点头,道:“我做了点心给你,你现在能吃么?”
我刚要点头,一转脸看到六十六叔一脸垂涎的样子,于是垂下眼帘,苦恼地叹道:“大夫说我现在身子虚弱,只能喝些米粥。”
刚才喂我喝水的时候,六十六叔将我扶起来,坐在我身后,让我靠在他怀里,这会儿,他突然在我后腰戳了戳。我收到他的暗示,不由得有些鄙视他,至于这么着急么?心上人不都已经在他面前了?“蓉姐姐,你来,我对你说一句话。”
我低声将付蓉叫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我想跟恒哥哥说说话。”
付蓉一直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付恒,并且很乐意成全我俩,听我这么说,顿时会心一笑,还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递给我一个“我懂得”的暧昧眼神。付蓉温声问道:“六十六郎,你……你能带我去厨房吗?我想去熬些粥给心肝。”
六十六叔巴不得呢,他能耐着性子将我平放在床上,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跟着付蓉一步一步走出房门,已经不知道如何克制了。他俩一走,房间里就剩下我和付恒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我是装出不胜虚弱的样子,自然不能在付恒面前露出破绽,可我这样不安生的人,要我老老实实地躺着,那简直跟要了我的命似的。“心肝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付恒凑到床边坐下,焦急的目光一直往我脸上黏。我突然想起昨夜六十六叔的话,于是哀怨地叹口气,道:“唉!能叫你恒哥哥的日子不多了,想想就心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