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从厉霆寒手里拿过百合，转身跟他再次向墓地走去。她垂眸看着手里的花，忍不住深深地闻了一下。“荷兰空运来的百合，果然甩国内百合几条街。”
厉霆寒扭头看她，“你还研究花卉？”
安柠挑眉点头，“当然！我当年学习画花的时候，画百合就学了三个月，听说荷兰的百合最好品种也最多，我就在荷兰呆了一个多月。所以，当然认识了。”
“嗯。”
厉霆寒应了一声，继续大步向前。安柠微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对外婆还真好，不过是用来扫墓的花，居然也用空运来的。江清扬啊江清扬，你眼光不错。但是，你那样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怎么就会不辞而别这么多年……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来到墓碑前，安柠把百合递给厉霆寒。他去接花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蹙了眉。厉霆寒把花放在墓碑前，一句话也没说，最后默默地磕了三个头，算是祭拜完毕。刚往外走了几步，厉霆寒沉声道，“等等。”
安柠转身看去，他把右手手套取了下来，直接抓起她右手，给她套了上去。不等安柠开口，他又右手握住她左手，直接一起塞进了自己大衣口袋里。双手是没那么冷了，但安柠却觉得有点别扭，抽了抽手，“放开我，不冷。”
男人对她的话却置若罔闻，更加用力地攥住她的手，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做。”
安柠愣了一下，扭头看着男人那冷峻刚毅的侧脸，放弃了挣扎。俩人沿着回城的山路走了很远，都没人开口。山上的风一阵一阵平地刮起，安柠却再也没感觉到冷。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牵着手，手心里已经生出了薄汗。她现在好后悔，后悔自己不仅没谈过恋爱，也没关注过别的谈情说爱的情侣都是怎么恋爱的……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厉霆寒这样对她，是不是男朋友对女朋友才会做的。她也问不出口。像他这么骄傲的男人，肯定会回答，“你是女人，换做每个男人，都会这么做。”
安柠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算了。“对了，赵阿姨刚才看到你，为什么很害怕的感觉？”
最终，还是安柠先找了个话题。厉霆寒似是轻笑了一声，“可能是怀疑我害了他们女儿，但又没证据，所以怕吧。”
安柠从他这话里听出了自嘲，于是直接补了一刀，“你说你这人，见到前丈母娘了，也不知道温柔点，谁看到你这张冰山脸都会怕吧？”
果然，厉霆寒停了下来，眸光阴沉地看向她，“你也怕？”
安柠摇了摇头，又立刻点头，佯装一脸惊恐，“怕！非常怕！”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她继续向前，“怕就好。”
两人又走了一段，谢东带的车才回来。上车之后，安柠的手终于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到了办公室脱掉外套和围巾的时候，安柠才发现忘记把围巾给厉霆寒了。“算了，下次过去专门送过去吧。”
安柠把围巾挂在衣架上，正要转身，在围巾一角上，看到了两个字母。她好奇地拿下来，仔细看了看围巾的针脚，才发现这围巾竟是手织的。因为是细棉线，针脚又细又小，不仔细看的话，一定会以为是机器织的。而那两个字母是：H＆Y。“H＆Y？”
安柠读了一遍，“好熟悉的字母组合，是……厉霆寒的寒，和江清扬的扬？”
应该是了！安柠只觉心口一阵闷痛，有点呼吸不畅。她把围巾拿下来，叫来小可，“去衣帽间熨一下，然后给厉霆寒送过去。”
“哦？哦！好！”
小可愣了一下，接过围巾进了衣帽间。＊厉霆寒办公室。看了一眼小可放在桌上的手提袋，他抬手拿过来，拿出里面的围巾。修长的手指在“H＆Y”两个字母上轻轻摩挲，眉宇间一片淡淡的郁结。笃笃笃——敲门声传来，打断厉霆寒的思绪。他把围巾装进手提袋，“进来。”
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曾黎走了进来，“先生。”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怎么过来了？有事？”
曾黎走过来，在他办公桌前站定，“先生，那边的业务大部分都搬了过来，没有太多具体的事情，我想申请过来这边工作。”
厉霆寒放下手里的文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谢谢先生。”
“在那边工作不开心？还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厉霆寒淡声问她。曾黎摇头，“都挺好的，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毕竟出国之前也都在那边工作的，很熟悉。”
“嗯。”
曾黎抿了抿唇，下了决心道，“先生，我是想过来协助您。以前大家都在那边，我觉得工作很开心，我和谢东跟着您觉得很安心。现在你们都过来了，我在那边虽然有更多的权力，但总感觉少了很多……先生，我那个岗位谁都可以干，您随便安排个人过去，让我过来吧。再说，那边的业务早晚都要搬过来。”
厉霆寒点点头，“你觉得我给你的岗位不够重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取代你？”
看着男人眸中那意味不明的暗芒，曾黎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不是的先生，我是……”厉霆寒打断她，“不管什么岗位什么职业，你必须做到无可替代才算的不失败。倘若你觉得你的位置你的工作随时可以被任何人替代，那你注定是失败的。”
曾黎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舍不得离开先生……”“曾黎。”
厉霆寒剑眉微蹙，“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去学习，回来后又让你留在原总部，你为，我真的在乎你给我做出的业绩？”
曾黎不解地看向他，不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您是说，让我在那边，帮你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