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阿姨，您可以继续讲您女儿小时候的事。”
安柠笑道。“讲小时候的事我怕你想不起来……”赵向萍略带促狭地笑了笑，眸底却涌起一抹心疼，“因为当年的你一直都开朗乐观，直到结婚之后，才变得有点郁郁寡欢……直到当时你离婚离开江城，那个时候你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而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都是厉霆寒影响的，所以我想或许提到关于他的事，你才能想起来。”
安柠看到赵向萍眸中的纠结，反握住她的手，“阿姨，如果觉得回忆起来不舒服，那就不用说。我把照片带回去就行，我慢慢看，和听您讲是一样的。”
“没关系！其实在回家的路上，我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那些事。”
赵向萍叹口气，“毕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希望你又记起那些让你伤心的往事。但是，如果不告诉你，你可能连我和你爸爸、清歌是谁都想不起来，也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所以，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听到这里，小可松口气，终于要说了。赵向萍起身，从桌上拿起那个相框，骨瘦的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两个女儿的脸，轻声开口，“霆寒和扬扬的婚姻，是双方的爷爷定下的。扬扬的爷爷和霆寒的爷爷是战友，年轻时一起历经过生死，关系很铁。两个老爷子当年就为子孙立下了婚约，本来是在子女辈指腹为婚的，没想到双方都只生了儿子，霆寒的爷爷生了两个儿子，扬扬的爷爷只生了扬扬的父亲一个儿子。“两个老爷子不甘心啊，必须要联姻，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辈上。但那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指定，两个老爷子商量后就决定，等生下来再说，哪两个小家伙在年龄和性格方面合适，就再定哪两个的婚约。“厉家两个儿子一前一后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生了两个女儿。按照年龄的话，本来我们长辈都觉得扬扬和老爷子大儿子家的小儿子厉霆航是同岁的，或许这两孩子长大可以定个婚约。但厉老爷子一直喜欢二儿子家的独子厉霆寒，也非常喜欢扬扬，就当即给他们定下了婚约。“说来也是神奇，自从这个婚约定下之后，这俩孩子关系就特别好。扬扬从几个月大开始，就特别喜欢比自己大四岁的厉霆寒。对别人都不笑，看着霆寒却笑得咯咯咯的，尽管霆寒那孩子，从小就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说话，但扬扬偏偏一看到他就笑。“等到长大一点的时候，扬扬更是天天跟在霆寒身后，跟个小尾巴一样，哥哥长哥哥短地缠着他。霆寒这孩子，虽然话不多，但很懂事，也从来不嫌扬扬烦，很有耐心地陪她玩，教她写字画画，不像厉霆宇厉霆航兄弟俩，就不喜欢跟小女孩玩。所以我们大人很欣慰，老爷子算是点对了鸳鸯谱。“再长大一点，扬扬知道了自己是霆寒未来的媳妇，更是理直气壮地去缠着他，跟着他，这一跟就一直跟到了20岁。扬扬20岁那年，江家的公司遭受重创，欠下高额债务，我公公一时气急攻心，得了心梗，没有抢救过来。他临死之前，拜托厉家老爷子尽快给霆寒和扬扬完婚，那样厉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助江氏。“本以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是水到渠成的，扬扬也非常期待嫁给霆寒，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大学毕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前关系都很好，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吵过架，却偏偏在婚前闹了别扭，有了嫌隙……至于是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问了太多次，扬扬都不说，只说没事，小矛盾，过几天就好了。“可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厉霆寒提出，结婚可以，让他帮江氏也可以，但结婚不公布，隐婚。那个时候，霆寒24岁已经研究生毕业进了厉氏，他在管理公司上有天分，随便投资的项目都会成功，遇到困难提出的建议也都能起作用……也就是说他是未来厉氏的当家人，所以他提的要求，厉家只能遵循。“我和老江当时不同意，觉得这样对扬扬不公平，扬扬却同意，说没关系，霆寒就是闹脾气，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的是，这个过几天，一下子过了三年。他们结婚三年，厉霆寒冷落了扬扬三年，每个月回去一次，也是因为老爷子逼他回去生孩子……三年，扬扬没生下厉家的孩子，厉霆寒的干妹妹宋家那个大小姐却怀上了厉霆寒的孩子。“扬扬因为这事，彻底抑郁，最后俩人闹到了离婚。扬扬在离婚协议签字之后，拿到了一笔分手费，拿回来留给了我和她爸爸，让我们好好培养清歌，她说她要出国继续读书学习。从那走之后，一直没回来。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给我们写信，也会给我们的卡里打款，但就是从来不通电话视频，也不说回来的事……对了，我拿给你们看。”
说到这里，赵向萍已经泪流满面。她放下照片，抬手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到桌边，拉开最里面的一个抽屉。小可听得入迷，叹口气，看向安柠。安柠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手，看不出她的情绪。小可轻轻走过去，手在安柠眼前晃了晃，小声道，“柠姐？”
安柠这才反应过来，抬眸看了眼小可，“没事。”
小可一怔，还没事呢，眼睛都要红成兔子眼睛了……小可纳闷，柠姐怎么这么伤心？阿姨说的不过是江清扬从小到大的简单历程而已，没说什么虐心事件啊？再说了，厉总和江清扬隐婚和出轨离婚那一系列的事，大家不早就知道了么？不等小可腹诽完，赵向萍抱着一堆信件走了过来，全都放到了安柠旁边，“你看，这都是你……哦不，这都是扬扬这四年多在国外，给我们写的信，每个月一封，这些是到今年春节的，春节之后的都在海城，我每年春节回来才带过来……不过那边收到的信，最后一封是三个月前，这三个月都没收到过，你看看……”三个月前？安柠错愕。这么说，真正的江清扬真的还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