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陈小艳很想要这鸭蛋,可是方妍又是她的仇人,她现在很犹豫。“你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啊。”
方妍把鸭蛋拿了回来,作势要走。“哎!你等等。”
陈小艳现在正是怀孕的时候,一天吃几顿都很容易饿,可最近经常吃不饱饭,每次要吃点什么,还得偷偷摸摸出去找,就怕要债的人抓着她。她实在受够了这种日子,现在看着这么一篮子鸭蛋,怎么能不心动?方妍停住了脚步,笑看着她:“怎么?决定收下这篮子鸭蛋啦?”
陈小艳咽了咽口水,一把将篮子抢了过来:“反正饿死也是死,毒死也是死,我还不如被毒死。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吧,你到咱们家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妍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我到你家来确实有事,不过我不是没安好心,我是来帮你们来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陈小艳并没有因为方妍送了她一篮子鸭蛋,就对她态度有缓和。对方妍的仇她可记着呢,如果不是因为方家先和供销公司签了独家供货协议,他们老常家现在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方妍说:“我有正事儿,你把你们家公公喊出来,我直接和他说比较好。”
陈小艳听闻方妍要找她的公公,面色有些犹豫。“我公公生病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方妍嗤笑:“大事儿,和你说你能做主吗?”
陈小艳有些脸红,这个家别说是她了,就连她的丈夫都不能当家作主,家里还是公公说了算。“行,看在鸭蛋的面子上,我带你去找我公公。”
犹豫了一下,陈小艳同意带方妍去找她的公公了。方妍跟着陈小艳来到了家里,在一个黑漆漆不见光亮的屋子里,看到躺在床上的常再顺。“咳咳……”病床上传来常再顺咳嗽的声音。“阿爸,方妍来找你了,她说是要来帮咱们家忙,我才把她领进来的。”
对于自作主张把方妍带进来,陈小艳心里还是没底,生怕公公生气,所以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常再顺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苍白,眼神不友好地看向方妍:“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他这个状态,方妍也相信他不是装的,大概是最近的打击太大,被气病的。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病,方妍可记得前世常再顺活得可久了呢。方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说:“我听说你们家因为收菌子的事儿欠了好多债,现在还不清了,想和你打个商量,这钱我借给你,你只要保证三年之内全部还清就行了。”
常再顺欠了200多块钱,这段时间找尽了所有熟人想要借钱,把这难关度过了,可是都没人肯借钱给他。一方面是好多人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另一方面是怕借出去之后收不回来。现在方妍竟然主动说要把钱借给他,常再顺有些不敢相信。他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借我钱,有什么要求?”
方妍说:“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只需要你写个欠条,按三分的利息给我,同时我要你拿你家的土地来抵押。”
“地都还没分到手里,你就一直守着我家地,小丫头,你到底拿那个地来做什么?”
常再顺也不是吃素的,看到方妍一而在再而三的提到包产到户之后分的土地,不禁怀疑,那土地是不是非常重要?方妍继续打马虎眼:“你就放心吧,那土地你只是拿来抵押,我并不要你的。只要你保证三年之内把钱还给我,那么土地,我自然也归还给你。而这三年之内,该给你的租金,我绝对不会少你一分。”
这么一听,还真是划算的买卖。常再顺想着,只要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200多块钱三年之内还清,他应该能做到,到时候就能把土地赎回来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方妍也在心里想着,她既然有本事让常再顺签这个抵押协议,那么她就有本事让常再顺的土地拿不回去。常再顺看了方妍一眼,没有立刻下决定:“这事儿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常叔,做事当断得断,我时间有限,说不定我很快就反悔了,到时候你再想找我借,就来不及了。”
常再顺又紧紧皱起了眉头,几秒钟之后,他说:“行,我找你借。”
方妍从常家离开之后,手里多了一张借条和一份抵押协议。回到家,方妍乐得不行,反反复复看着手中的那份抵押协议,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让常家在三年内还不起她的账,最终把分到手的土地全部转让给她。阿爸方国栋也乐得不行:“妍妍,咱们家那房子越来越见起色了,明天我再去拉最后一批材料,应该再过不到两个星期房子就能建好了,到时候咱们房子里肯定得置办点新家具,你看这家具我们是找木工做呢?还是直接去建材城买?”
“都行,看你们喜欢。”
方国栋眉开眼笑地说:“还是我们家妍妍厉害,以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住不上新房子了,没想到现在就已经盖上了新房子。前几天我还想着咱们建房子的钱可能不够了,这转眼间你轻轻松松又赚回来了。”
方妍看着开心的阿爸,心里又是满足又是酸涩,满足的是她总算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酸涩的是前世她考上大学之后,还真没怎么为家里考虑过,也没想过给阿爸盖栋新房子。后来等阿爸生病离世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多么不孝,亏欠了阿爸许多许多。方妍陷入了回忆里,方国栋却自顾自地继续说话:“现在咱们家收购菌子的生意越做越大,好多人眼红咱们家呢。”
方妍回过神来:“是啊,阿爸,现在谁都有个心眼,咱们家有钱也千万别露财,免得别人惦记。”
“这道理我懂,在外面我都哼穷呢。”
提到这个,方国栋还有些小得意,自己老实本分了一辈子,难得有狡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