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几个女子端着一盆盆干净的温水进去,没一会又捧着一盆盆鲜红的血水出来。床边凌乱地放着些许染满血的白布,触目惊心!此时,一名红衣女子坐在床边,双眼冷漠地看着床上受伤女子,为她清理背上的伤口。伤口很长,从女子左肩一直延伸至右腰上,幸得伤口深不至见骨,不然,这伤怕是会要了这女子的命!她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她只知道当她正睡梦乡时,主子忽然杠着一名黑衣女子回来,硬把她扯醒,让她为她处理伤口。而她发现,主子的眼中竟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担忧之色!如今更是让她躺在他的床上!酸意悄滑心湖!她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主子对她如此特别?她悄悄扯下了女子蒙面的丝巾,一看,也不过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连她都比不上,这不禁让她更加不服气了!怎么看怎么不爽这女子!红衣女子把她的丝巾围上后,便开始清理起她背上的伤口,待伤口清理干净了才拿起旁边的药粉,沿着伤口适量地慢慢洒下,动作不算温柔,甚者算得上粗鲁!没办法,她不是大夫,没有救死扶伤的义务!她愿意救她就很好了。“嗯……”原本昏睡的女子忽然痛醒,闷哼了一声,额头满是汗!原来她还活着啊!欧阳宓不禁心中暗自感慨!看来那黑衣男子没白救她了,她不由想起和那黑衣男子最后的对话。可此时背上传来的痛让她无法再细想其他,只能咬牙屏息。听到欧阳宓的闷哼声,红衣女子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待洒完药粉,用干净的布包扎好后,才冷冷地道,“醒啦!也好,省得我们服侍你起来包扎!”
欧阳宓并没有理会这女子说了什么,背上的痛让她无法理会其他,她咬牙强忍这持续到她差不多要痛晕过去的痛。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粉,见效快,上了药三天内不扯裂伤口便很快能结痂,可药粉洒在伤口上却比在伤口上洒盐还在痛上几分,所以他们在上这药时必需要先上镇痛药才不至于痛晕了过去。而红衣女子竟完全没有先上镇痛药便直接上金创药粉,这种痛可有多锥心剌骨,旁人根本不敢想。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红衣女子见那药粉和血凝固在了一起,便让她半侧着身,开始用干净的白纱帮她把伤口包扎起来。“还挺能忍的!竟然没有痛晕过去。”
红衣女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伸进为她准备的温水中,清洗双手,这动作可比刚清理伤口上药时要温柔得多。“麻烦姑娘了。”
虽然听出了红衣女子的不友善,可却不能失了礼数,她向来知恩图报,毕竟,确实是这红衣女子帮她处理了伤口,这她无可否认。“哼!”
红衣女子没理会她,吩咐其他人把房间收拾干净后便离开了房间。那黑衣男子无原无故怒视她,这红衣女子活像她得罪她似的,自她醒来后便没给过好脸色她看。她今晚怎么尽遇上这种奇怪的人,她并不认识他们啊?失血过多的欧阳宓无力地趴在床上,脸色说不尽的苍白,也幸好她蒙着脸,不然准吓到人。抛开不再想那两个奇怪的人,她忍着痛,轻抬了下身体,扭头开始打理起房间的布置。敞大的古木雕花大床,几扇黑纱镶金丝图案的屏风,上好的古木大案桌,文房四宝整齐地放于上,身后的书柜上摆满了书籍,墙上恰到好处地挂着几副字画,再加上一些日常用到的家具摆设,便没有了其他多余的装饰,一看便知道是男性的房间,够简洁大方!欧阳宓渐渐地收回打量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背上。现在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可得赶紧回去,不然依乐府的府规,若是被发现了,她便惨了,毕竟她是偷偷出来的,没有上报。如此一想,她立马用手撑起自己,可这一动,便牵动了背上的伤,痛得她额上直冒冷汗,也幸好没有扯裂。就在此时,身旁忽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这温暖的初春里,寒得让人打颤,“想要伤口裂开,血流不止的话,就继续动,不要停!”
夏侯懿一听到属下回报说她已醒过来,伤口也处理完毕,便急忙过来看她,可一进门便见她不自死活地乱动,心不禁有点恼火了。不用看,听这声音她便知道来人是谁了,除了那银面黑衣人,还会有谁说话不带半点温度!不过,基于礼貌,欧阳宓还是停下了动作,轻轻扭头,看向来人。他依旧是一身黑衣,银色面具紧紧贴于脸上。“我必须回去。”
说罢,她便想继续撑起身子,可随即又意识到她的衣服,低头一看,果然,还是她那一身带血的夜行衣,而后又道,“我说公子,你既然都救了我,怎么就不舍得给我换件衣裳?“夏侯懿听罢,看了一眼她的背,夜行衣早已被对半剪开,大敞着,露出白色一整片白纱,隐隐还透着些血迹。“当然,我也并不是吝啬之人,不过……衣服可得明天才能给你送上,今晚你便在这好好休息吧!““你!“欧阳宓有点气恼地看着他,而后又平静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就这样离开?“未免太小看她了,她要做的事,不会因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放弃。“敢又如何!别说是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你人完好无缺的,没有我的人带路,你硬要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夏侯懿也是为了不让她动来动去,过分扯动背上的伤口,她这伤口不能再出血!可这女人竟不领他的情!“是吗?不试过,怎么知道?“说罢,欧阳宓伸手抚着胸前不让衣服掉下,放慢动作,尽量不扯动背上的伤,慢慢坐起,而后下床准备站起。“你就一定要这般急着自寻死路吗?“夏侯懿心中一火,也不等她回话,出手快速点了她的睡穴。不说她为了那愚蠢的帮人,而让自己受这般重伤,现下伤成了这般,还不知该好好养伤,人他救了,便肯定不会让她在他手上丢了命,他如是解释自己今晚对欧阳宓的种种反常反应。欧阳宓哪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一招,连闪身的意识都没有,便生生地软倒。夏侯懿伸手扶住了她,把她放回床上趴着,帮她盖上薄被,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