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日,沈凌都再未见到云沐,她不免心灰意冷,赵海却劝她沉住气,毕竟她是后宫唯一的嫔妃,皇上是个正常的男人,总会来玉华宫。这日晌午,沈凌躺在美人靠上午睡,千喜进来换香。换好了香,刚要出去,沈凌突然道,“本宫腿不舒服,你来给本宫捏捏腿。”
千喜看着躺卧在矮榻上的沈凌怔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在旁边调茶的彩霞,忙应声,走过去半蹲在矮榻下,伸手给沈凌捏腿。“太轻了,重一点。”
沈凌一手支额,半眯着眼睛,淡声开口。“是!”
千喜稍稍用了些力。沈凌突然睁眼,皱眉道,“这么大劲儿做什么,你要把本宫的腿捏断吗?”
旁边的彩霞立刻跑过来,看了看沈凌的腿,一把将千喜推开,“你怎么做事的,把娘娘的腿都捏青了!”
千喜倒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沈凌和彩霞。彩霞居高临下的瞥着千喜,“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如此蠢笨真不知道怎么能在宫里做事,若不是娘娘可怜你,你早就被赶去辛者司里刷马桶或者洗衣服去了。”
沈凌一脸的失望的看着千喜,“我就知道,你看不得本宫好,枉费本宫处处照顾你!”
千喜心头说不出的发冷,只能跪在地上求饶,“奴婢知错了!”
“下去吧!”
沈凌不耐的道。千喜忍住眼中涌上来的泪,起身往外走。她刚一走,彩碧匆忙进来,“娘娘,御南王妃来了!”
沈凌脸色一变,猛然起身!她一开始还防备着御南王妃,可是上元节都过了,范文吟并没进宫,她刚刚松了口气,范文吟竟然又来了!她来做什么?沈凌心中忐忑,让彩霞整理了一下妆容,才往花厅里去见范文吟。进了花厅,范文吟就站在花厅中间,一身淡紫色云雁锦纹宫装,外披雪裘,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端庄温雅,然而在看向沈凌的那一刻,表情不变,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凌厉起来。沈凌款款上前,含笑道,“王妃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沈凌的脸上,范文吟握紧发红的掌心,冷淡的看着她,“你不配自称臣妾!”
沈凌没想到范文吟竟会打人,她捂着脸愣了一瞬,随即面色沉下来,冷声道,“王妃身份高贵,可是臣妾是皇上册封的三品宫妃,王妃凭什么说打就打!”
“为什么打你,你心知肚明!”
范文吟冷冷看着她,“月儿对你有救命之恩,她在的时候,更是对你百般照顾,从来不把你当奴婢!而你又做了什么,趁她不在,勾引皇上,背叛月儿,你说你该不该打?”
沈凌眼泪涌出来,哽咽道,“我从来没忘记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在皇上身边,也是替小姐照顾皇上,我有什么错?”
范文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说出来这样厚颜无耻的话?”
“我哪句话说错了?”
沈凌落泪,泣声呜咽道,“小姐不会再回来了,皇上也已经忘了小姐,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皇上早晚要纳妃,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可能做皇上的妃子?难道皇上娶旁的女人,王妃也能阻止吗?”
范文吟冷声道,“对,其他人可以,偏偏你不可以!”
沈凌冷笑,“我知道,你们就是看不起我的出身,你们这些富贵出身的人,从来就看不起我们平民,什么当朋友,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话!小姐在的时候不也一样,她说是把我当朋友,可是入宫,明明就是把我当奴婢使唤!”
“一派胡言!”
范文吟气的脸色发白,“明明是你自己要做奴婢照顾月儿,如今却反咬一口!月儿一番善心,却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只白眼狼!”
“她没救过我,救我的是皇上,为我父母申冤报仇的也是皇上,所以我报答皇上有什么错?”
沈凌咬着牙和范文吟对峙。范文吟眯起眼睛,对人心的恶毒又有了新的认识,她摇头,“我告诉你,月儿会回来的,到时候,你的谎话会被拆穿,月儿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她不愿再和这等阴毒小人废话,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她说完抬步往外走。“王妃,当初可是您进宫让奴婢们不许在皇上面前提小姐半个字,皇上忘了小姐,好像也是御南王的主意吧!别说小姐不会回来,万一有一天她真的回来了,皇上若是想起来,你说皇上会不会怨恨王爷?”
沈凌笑着看着范文吟的背影,有恃无恐。范文吟停步转身,目光如雪,“谎言也分善恶,人在做,天在看,我们问心无愧,而你,内心是不是真的坦荡,只有你自己知道!”
沈凌脸色一下子变的阴郁,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满的都是恨意,为什么月儿可以嫁给皇上,换了她就变成了人人唾弃?……是夜御南王府刚刚二更天,云戎沐浴后回到寝房,见灯已经熄了,床帐也放了下来,范文吟已早早入睡。云戎长眉轻挑,掀帐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子,低头吻下去。不等他亲下来,范文吟翻身躲开,面冲向床里,留给云戎一个冷淡的背影。云戎轻笑一声,俯身下来,问道,“今天进宫见到沈凌了?被气到了?”
范文吟不说话。云戎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也生我的气?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那个奴婢会这样大胆。”
他放缓了声音,哄慰女子,“别气了,就算不是沈凌,云沐也是要纳妃的,朝堂上每天都有上谏他纳妃的折子。”
范文吟转身,抬眸看着男人,目光沉痛,“月儿会回来的,她回来怎么办?”
“皇上会封沈凌为妃在我意料之外,当时我的确没想到,我只能按照当时的情况来做出决定。”
范文吟手指勾住男人的衣服,垂眸点头,“我知道你的苦衷。可万一月儿回来,我们都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