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等着他们。弦芷听到下人回禀云沐的话,兴奋异常,对于云戎要求她白日里还要在床上休息的话也痛快应下。这一日即便还是不能下床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下午申时前,云戎带着弦沅弦芷兄妹出门,为了让弦芷少走路,下人抬着轿撵将她送上马车,之后一路往第一楼而去。羌国的第一楼堪比大楚的聚贤楼,是黎都最繁华,最鼎盛的酒楼,还没入夜,酒楼前已经车水马龙。云戎早早订好了雅房,三人到了,小厮恭敬的将三人引上三楼,还没到雅房,便听到房里传来阵阵琴声,琴声悠扬,曲调开阔,不像男子的粗狂,也不像女子的哀婉,大气温婉,而且弹琴的人及技巧也高超之极。弦芷眼睛微亮,“这曲子绝妙,又不像是云沐哥哥弹的。”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习武,读书,学琴,云沐的琴风,弦芷自然是一清二楚。“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推门进去,雅房内,靠窗的矮榻上,云沐正教月儿下棋,隔着一道珠帘,侧室内,女子低头抚琴,正是范文吟。“原来是文吟姐姐!”
弦芷惊叹一声。月儿本就不爱下棋,被云沐逼着对弈,此时见他们来了,趁机要推棋盘,“不下了,不下了!”
云沐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想耍赖,这盘棋必须下完!”
月儿咬牙瞪着他。琴声戛然而止,范文吟走过来,和云沐等人一一见礼,“王爷,弦芷小姐,弦沅公子!”
弦芷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就不要那么见外了,你比我长几岁,我叫你姐姐,你直呼我名字,还有不要王爷王爷的叫,太生疏了,我们叫二叔,你也叫二叔,以他的年纪,当姐姐的二叔也当的。”
范文吟一怔,“二叔?”
云戎淡声笑道,“也好,总之你们都是小辈。”
范文吟脸上却有些窘,“那太失礼了!”
“哪有那么多规矩!”
弦芷虽然在王府长大,但最不屑这些规矩。云戎见范文吟面带尴尬,便岔开话题道,“范小姐与何人学的琴?”
范文吟忙道,“是东闻先生。”
云戎点头,“怪不得!细听的确是东闻先生的琴风,没有女子的小家子气,大气处又见细致,很不错。”
范文吟微微脸红,却大方应道,“多谢王爷夸奖!”
弦芷吃了个葡萄,含糊道,“都说了不要叫王爷了,叫二叔嘛!”
云戎也道,“你若不嫌弃,便和弦芷一样喊我一声二叔吧!”
范文吟愣怔看着他,忙垂下眼去,脸色红里透着白,低低开口,“二、叔。”
“嗯!”
云戎应了一声,便去看云沐和月儿下棋。月儿以前学过下棋,但师父嫌她总是三心二意,后来便不肯教她了,云戎知道云沐的棋艺,以为月儿肯定被压的死死的,然而看到棋盘却一怔,月儿的棋松散不成规矩,但是并没有溃不成军,甚至有几处压制着云沐,就算云沐能赢,赢的也不会太轻松。云戎多看了月儿两眼,越发觉得这女子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弦芷单腿跳过来,“谁赢了?”
月儿抬头看向云戎,“王爷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云沐一手执棋,突然开口道,“叫二叔!”
明显是听到了方才弦芷的话。月儿很乖巧,声音软糯的喊了一声二叔。云戎笑道,“我本想和你们打成一片,忘了自己年纪,偏偏你们一个个都要提醒我,要是这样,以后我干脆不和你们玩儿了!”
“年纪不重要,但是辈分不能差,该叫的还是要叫!”
云沐玩笑道。云戎点头,“总之我确实老了,随便你们叫!”
月儿仰头道,“二叔还没告诉我,这棋该怎么下?”
弦芷拿起黑子放在白子堆里,“往这下!”
云沐看她一眼,收了她一片黑子。弦芷后知后觉,哀嚎一声。“下一步呢?”
月儿又问弦芷。弦芷越挫越勇,不再莽撞,思考了一瞬,才落下黑子。接下来几步都是弦芷帮着月儿落子。月儿趁机道,“弦芷你腿不好,赶紧坐下!”
弦芷顺势坐在月儿让开的位置,眼睛紧紧盯着棋盘。月儿不动声色的吁了口气,慢慢靠到云戎身后,借着他高大的身体,往八仙桌那边和范文吟聊天去了。云沐嗤笑一声,抬手点了一下弦芷的眉心,“二叔没上当,你到是主动上钩了,笨蛋!”
“啊?”
弦芷不明所以的睁着眼睛。云戎摸摸她的头,宠溺的笑。范文吟目光从窗前几人身上收回来,给月儿倒了杯茶,笑道,“殿下的棋下的是不是很厉害?”
月儿点头,“反正我比不过他!”
范文吟笑容淡雅,将糕点推到月儿这边,“饿了吗,先吃些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