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没有危言耸听,她的确不能留下,请王爷务必相信老道的话,若是不信,王爷可以想想为何老道会出现在这里?”
秦奕语气沉重,“我没有不信大士,只是不知道真相,无法安心。道人要将我的女儿带去哪儿?”
“老道此次本想去青州,如今带了一个奶娃,只能先回山上的道观,待她大些,再下山。”
秦奕心头疼痛难言,“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缘分未尽,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一定要带走吗?”
秦奕漆黑的眸子蒙了一层雾,“或者,本王可以在京城为大士修一座道观,您带着我的女儿留在京城,这样本王偶尔还能去看看她。”
张道人摇头,“不能,她离王爷和王妃越远,才会越安全。”
他慈祥笑了一声,“王爷放心,老道会护着她平安长大,你们还会再见的。”
秦奕把孩子抱过来,无法做出抉择,这是他和灵韵的孩子,灵韵还没看一眼,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就要离开了。一别千里,何时还能再见。张道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催促道,“王爷尽快做决定!”
秦奕低头,脸色倏然一变,只见怀中婴孩眉头青紫,连嘴唇都是白的,“这、”“王妃要醒了,王妃醒来之前,她必须离开,否则有性命之忧!”
秦奕喉咙梗塞,低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转身回到书桌前,拿出一只孩童的金玉镯子,戴在孩子的手腕上,“这是她母亲给她做的,将来也以此相认!”
“老道会替她保管的!”
“她还没起名字。”
秦奕抬头,见已经是傍晚了,一弯月牙挂在树梢,“就叫弦月吧。”
秦奕将弦月郑重的交给张道人,单膝跪下去,“请道人一定照顾好弦月!”
“王爷快快请起!”
张道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秦奕扶起,“不必难过,将来,你们定会再见!”
“是!”
张道人也不多寒暄,抱着弦月转身而去。秦奕走出书房,暮色霭霭,张道人身影已然不见,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他心头像是被挖了一块,撕扯的剧痛,半晌,才转身大步往内室走。他迈步进去,恰好听到内室中上官薇惊喜喊道,“灵韵,灵韵醒了!”
他快走了几步,内室中,众人都守在床前,苏灵韵睁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缓缓一笑。秦奕心头澎湃,走过去握住灵韵的手,“韵儿,辛苦了!”
苏灵韵有些虚弱,摇头,“孩子呢?”
苏晓和周婆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给她看,上官薇笑道,“灵韵,你真厉害,生了两个,还是龙凤胎!”
苏灵韵面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笑起来,“他们、都好吗?”
“都好,一个比一个好看!”
上官薇嬉笑道。谢青青端了参汤来,秦奕接过来,“我来!”
人多,还有奶娘在,谢青青也没机会问那个孩子在哪儿?半碗参汤喝下去,苏灵韵和众人聊了两句,看过孩子后又睡过去。天色已经晚了,接生的产婆已经拿了赏钱出府,周婆婆让上官薇和苏晓回家去,不用惦记了。既然已经生了,苏晓和上官薇也松了口气,上官笑道,“那明天我们再来,看看我的干女儿干儿子,真好,一下子女儿儿子都有了!”
苏晓也笑道,“我婆母也惦记着呢,我回去给他们报喜!”
谢青青走在最后,仍旧放心不下那个孩子,低声问秦奕,“孩子呢?”
秦奕目光幽沉,“被张道人带走了!”
谢青青惊了一下,“什么道人?”
秦奕还未解释,上官薇已经催促,“青青,不要不舍了,明天我们再来,抱着安安一起来。”
“这就来!”
谢青青回了一声,也想起来了,“是以前在白家遇到的张道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把孩子带走?”
带去了哪里?她心里有太多疑惑。“道人说那孩子天生异象,不能留在王府中抚养,否则会夭折。”
秦奕沉声道,“这事旁人不知,也不要让灵韵知道。”
谢青青心头满是震惊,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官薇又在催促。谢青青点头,“我知道了,这个孩子,我就当她没出生过。”
她说完,去追赶上官薇两人,心头莫名的多了一丝沉重。秦奕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返身回屋,周婆婆和周老伯每人抱着一个孩子,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尤其是周老伯,笑的简直合不拢嘴。云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着急的想抱。因为弦月的事,冲淡了秦奕心头的喜悦,他转步进了内室,坐在床边,守着灵韵。灵韵睡到半夜才醒,秦奕一直没离开,见她醒了,立刻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苏灵韵点头,“没有不舒服,就是浑身没有力气,有一点饿!”
“大夫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你先喝一点粥好不好?”
秦奕将一直温着的粥端过来,小心喂给她。“孩子们呢?”
苏灵韵问。“在隔壁睡了,有奶娘陪着,外公和外婆我也让他们去睡了,他们也累了。”
秦奕一边吹粥,一边轻声道。苏灵韵含着勺子,把粥咽了,轻笑道,“之前青青还开玩笑说我怀的是双子,我一点都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是,我的王妃真厉害!”
想到孩子,苏灵韵心头一片柔软,“我想看看他们!”
“明天好不好,你休息一晚,明天说不定还能抱抱他们。”
秦奕声音低柔的道。苏灵韵也想到大半夜的不该把孩子惊醒,点了点头,继续吃粥。吃完了粥,秦奕摸了摸她额头,把被子拉上来,“睡觉吧,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苏灵韵躺下,头发盘在脑后,戴着额巾,被子拉到脖颈,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你明天不用上朝?”
“不用,我已经在皇上那里请过假了,这几日都在家里陪着你。”
秦奕柔声道。苏灵韵往里面靠了一下,“上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