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楚皇将荣王、叶笙、左相等人叫到御书房商议关于和羌国的求和之事。荣王正色道,“羌国人的话不可信,上次羌国战败,也同样求和,还将小王子送来大楚做质子,可协议不过几月,他们便再次举兵犯我大楚,这次谁知道又耍什么花样?”
叶笙道,“不管羌国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绝不放松对羌国的警惕,边关赵将军也随时做好和羌国作战的准备。”
楚皇微一点头,“两位爱卿说的极是,羌王一下狡猾阴狠,这次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关于谈和的条件,不是他说了算,而是大楚说了算,朕说了算!。“皇上英明!”
接下来又谈了一下对羌国的制裁,一直快到晌午,楚皇乏了,几人才告退。“叶笙,你等一下!”
楚皇突然开口。叶笙立刻停下,“臣在!”
楚皇手里拿着羌国进贡的单子,指着上面的一物道,“这个龙丹是一种剧毒的蛇胆炼制而成,羌国最善蛊毒,有名的蛊师能恰到好处的去掉蛇胆七分毒,只留三分,而这三分,正好以毒攻毒。朕听闻龙丹可以去腐生肌,尤其是老人,若有腿疼的毛病,吃下去便能立竿见影。”
叶笙道,“是,臣曾经和赵将军在云城打仗,也听说过龙丹的神奇功效。”
“那就给太后送去吧,这几日连连阴雨,太后的腿疼恐怕又要发作了,正需要这个。”
楚皇交代道,“你去取龙丹,亲自送去寿康宫。”
“臣领命!”
叶笙恭敬道。“到了福寿宫,好好表现,不要辜负朕的一片用心。”
楚皇别有深意的道。叶笙目光一闪,“是,臣知道了!”
叶笙自御书房出来,先去宝库里领了龙丹,随后去福寿宫求见太后。福寿宫太后听奴才进来禀告说叶将军求见,奉皇上之名来送龙丹。太后昏黄的眼睛一深,“叶笙?”
“正是!”
太后脸色淡淡,放下手里的银剪,“让他进来吧。”
“奴才这就去传叶将军!”
宫女端着水盆来,徐嬷嬷用帕子给太后净手,“皇上怎么派将军送东西了?”
太后目光深沉,“皇帝的意思,你还不懂吗?”
徐嬷嬷目光一闪,垂头不敢再说话。叶笙进来,送上龙丹,顺便将龙丹的功效和皇上的孝心回禀清楚,他语气不急不缓,态度不卑不亢,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是个粗狂蛮人。“皇帝有心了。”
太后淡淡一笑,看着叶笙,淡声问道,“叶将军,你眼尾的疤是怎么留下的?”
叶笙半低着头,顿了一下,才道,“之前逃亡的时候,被人追杀留下的。”
“那这些年你辛苦了,怨过冤枉你叶家的人吗?”
太后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没有,皇上能为叶家伸冤,臣感激不尽。”
叶笙沉声道。太后缓缓点头,“你今年也不小了,未参军前娶过亲吗?”
叶笙立刻道,“不曾!”
“是叶家的事耽误了你,皇室用人不察,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哀家会补偿你的。”
太后雍容笑道,“礼部尚书之女周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哀家觉得和你、”“太后!”
叶笙打断太后的话,单膝跪地,“请恕臣无礼!上次宫宴上,安家小姐当众拒婚,臣已经看明白了。而且臣只想保护皇上,效忠大楚,大楚若有战事,臣随时准备好上战场,暂时并不打算娶妻,免得耽误了人家。”
太后看着叶笙的,目光不像之前那样冷淡,语气却不善,“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你请皇上为你指婚是因为什么?”
叶笙薄唇紧抿,半晌,才启口道,“臣一时冲动,后来才明白自己根本配不上公主,已经不敢妄想。”
太后端着茶盏,“男儿终是要成亲的,哀家会为你留意,若是有适龄的官家小姐,也许会是一段佳缘。”
是官家小姐,不可能是公主。叶笙方要说话,徐嬷嬷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前回道,“靖南侯夫人刚刚送来两盒柿饼,说是他们靖南侯府里的柿树结的果子,靖南侯夫人自己挑选自己晾晒的,知道太后和公主喜欢吃柿饼,特意送进宫来,给太后和公主各一盒。”
“靖南侯府的柿子确实是哀家吃过最甜的,难得她每年想着。”
太后打开雕花木盒看了看,“靖南侯夫人呢?”
“李夫人说她最近染了风寒,怕过病气,就不亲自来给太后请安了。”
“那等下你给和和送一盒去。另外派人告诉靖南侯夫人,等她病好了以后,带着李世子来宫里走走。”
太后吩咐。叶笙眸光一沉,恭敬道,“龙丹送到,臣不敢再打扰太后休息,先行告退。”
“好,你告诉皇帝,哀家知道他的孝心,让他不必事事都想着哀家。”
太后转头笑道。“是!”
叶笙道了一声,起身退下。太后看着叶笙高挺的身影渐渐走远,扫了一眼装柿饼的盒子,哂笑道,“这靖南侯夫人的柿饼送的还真及时。”
“叶将军应该明白太后的意思了。”
“哀家以前未见过他,今日一见,到是个好男儿,可惜、”太后摇摇头,“就算其他的都不管,只凭他是叶家之后,哀家也不可能把和和嫁给他。”
“是啊,谁知道他想娶公主,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徐嬷嬷低声道。太后脸色微沉,抬手揉了揉眉心,“睿王妃给哀家留的药茶还有吗?”
徐嬷嬷忙道,“前日便喝完了。”
“喝习惯了,一日不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睿王和睿王妃已经启程回京,再有几日估计就到了,兴许能赶在中秋前。”
徐嬷嬷忙道。太后点点头,“他们也该回来了!”
……叶笙出了福寿宫,心神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一抬头发现自己到了芙蓉宫外。他看着面前锦绣繁华的宫殿,胸口一阵阵钝痛,比在战场上中刀中箭还要疼,是一种无法言说,也无法愈合的疼。他无数次警告自己,无数次刻意远离,可还是陷入这个自己几乎可以预见的深渊之中。他唇角溢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