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凝眉,情缘薄如纸(28)“记得的不多,八岁以前的记忆都是与我母妃一起在皇宫里玩耍的情景,三岁的时候,父皇给了我一本书,从此以后我便特别的喜欢读书,可是,我的母妃总是对我说,小孩子家家还是多玩的好,然后总是带着我在御花园里玩耍。”
黑暗淹没了他们的脸,看不清彼此,反倒是拉近了他们的距离,魏廷不再称自己为“本王”,“后来,一场大病,我变成了痴儿,父皇不再喜爱我了,而我的母妃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被谁挟持出宫的?”
九年以前,是丽妃带着二皇子连夜逃出了皇宫,茹暮却说成是有人挟持,她只是不想面对过去,不想以杀母仇人的身份,与魏廷共居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没有人挟持,是我的母妃带着我逃走的。”
魏廷顿了良久,长时间的沉默中有他对过去的无奈,“我记得我的母妃抱着我跑,跑出了皇宫,上了马车,马车飞快的行驶,后来,来了好多追兵。”
“追兵是你父皇派来的吗?”
茹暮顺着魏廷的话问下去,心跳却开始加快,仿佛魏廷的再一次开口,就会说出一个令她不安的、无法面对的事实。“也许吧,当时母妃一家获罪,父皇下令追杀,也在情理当中。”
魏廷单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每每想起往事,就会头痛欲裂,“那一夜,我的母妃死了。”
“死了?”
这样的事实茹暮比谁都清楚,“是被士兵的杀的吗?”
问的同时,也在腹诽着,我在做什么?为何会一直装傻?“不,是一个不大的小孩,我记得她戴着铁面具。”
魏廷对过去的记忆就这么多,却记住了最重要的一点,对于一个痴儿来说,居然记住了母亲的死,于是,他注定要背负起母亲的仇恨。啊!他记得!茹暮闭上了眼睛,一双秀美锁向了眉心,黑暗里她听见了魏廷的叹息声,很长的声音里夹杂了他对母亲的哀思,听得她的心像被冻实的冰块一般的寒冷,然后被狠狠摔碎,瞬间四分五裂,木然的继续问:“那个小孩是什么人?”
“是个杀手,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魏廷把手攥成了拳头,骨头之间发出“咯咯”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茹暮的嘴弯成了一道美丽的弧,脸上挂着凄然的笑容,或许,有一天当你发现那个小孩就是呆在你身边的我时,会用剑直接刺向我的胸口,这就是命,宿命的纠缠。好,我韩茹暮对天发誓,以后无论魏廷做出什么事,都欣然接受。我来偿还过去欠下的债,直到他一剑没入我的胸口。马车安安稳稳的停了下来,魏廷撩起车帘,深邃的黑色被驱散,他把玉佩递给了茹暮,“这块玉佩给你吧。”
“为何?”
茹暮不懂。“因为你看玉佩的表情与我的母妃是一样的。”
魏廷走下马车,“过年的这段日子,总要到皇宫中走动,我不想每一次都要拿给你。”
娘亲,我这样对不对?或许,孩儿该把对您的爱收敛起来了,然后做一番大事,以慰藉您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