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愿之所以会问顾淮城，是因为顾淮城跑黑市。
胡德发如果真的做生意，前期他肯定也是跑黑市的。
江晓愿又补充，“要是你跑黑市时间短，没听说过这个人，能不能去找别人打听一下？”
顾淮城神色略复杂，他该怎么说呢？
那时候江晓愿找到他，说可以帮他把杂鱼加工一下，卖更高的价钱。
那些网笼是顾爷爷教顾淮城的，捞点鱼虾，是为了保命。
但其实顾淮城后来接触黑市，慢慢也有了发展，只是他的那些事并没让顾爷爷他们知道。
所以卖杂鱼就一直延续，但顾淮城一点也不缺钱。
答应让江晓愿加工，是因为他喜欢她。
得来不易的交集，顾淮城怎么可能会放过？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丫头会那么大胆地跟他表白，没想到两人竟然能发展那么快。
收敛思绪，顾淮城点头，“这个人应该不难打听。”
顾淮城出去，没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江晓愿连账目都还没核对完。
“我问了邵哥，他能联系上胡德发，已经带话过去了，胡德发有时间，会尽快回来一趟。”顾淮城说。
江晓愿没想到他办事效率这么高，抬手在顾淮城肩膀上拍了拍，“行啊你。”
顾淮城，“……”
他要说自己就认识胡德发，刚刚那一圈都不用跑，直接去邮局打个电话就行，小丫头要怎么表扬他？
胡德发这边只能等，眼下江晓愿要面对的，还有一件事。
“顾淮城，你来的时候，大队那边山上有没有什么动静？”江晓愿问。
问完，江晓愿就一直看着顾淮城。
顾淮城神情略显疑惑，“应该发生什么事情吗？”
看来，还没有人进山运粮食。
江晓愿抿抿唇，有些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这件事。
只要县里派人进山运粮食，必定要引起轰动，顾淮城肯定也会知道。
到时候他就会知道，这事跟江晓愿有关。
他还能像之前一样，有所怀疑，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江晓愿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次的事太大了。
心里慢慢有了决定，江晓愿站起来，“咱们出去走走吧。”
这边是厂里，办公室外面不时就会有人经过。
顾淮城也看出江晓愿是有话要跟他说，这话跟山上有关，而且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是要告诉他了吗？
两人从厂区出来，沿着外面那条河往前。
这边大片的麦子已经割过，留下一地麦茬，农民们可能在别的地块忙碌，周围很是空旷。
走了一会儿，确定周围很大一片范围都没有人，江晓愿才停下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干脆手掌一伸，白嫩的掌心里，一只巴掌长的青虾躬着身子出现。
乍然离开生活的水域，青虾须子不停摆动。
江晓愿动用意念，将青虾收回空间河里。
顾淮城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江晓愿手心，并且停留好几秒的青虾，又看着它一下子消失不见。
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江晓愿手心里还留有水渍呢。
“我们在小溪里抓到的那些青虾，其实是我提前放进到水里的。”江晓愿说。
“除了青虾，还有鱼，先前翻塘，大家在河里捞出来的那些你还记得吧？”江晓愿又说。
“你有很多鱼虾？”顾淮城问。
江晓愿点头，“很多，我让陈锋挖了个鱼塘，前段时间我跟我爸给他送过将近一万斤，他找人慢慢卖，我只负责供货。”
江晓愿心念一动，又一颗大苹果出现在手心里。
她把苹果递给顾淮城，“干净的，可以吃。”
顾淮城接过，却是把苹果掰成两半，一半递回给江晓愿。
江晓愿失笑，“我这里有很多。”
顾淮城却仍旧把苹果递给她。
所有苹果都是她的，他所表达的，是愿意跟她分享。
江晓愿把苹果接了，两人在田埂上坐下来。
“先前我们在后山转，我折的那些枝条你还记得吗？那些枝条折回去，我都种活了，这个苹果就是当初的苹果枝种活后结的果实。”江晓愿说。
顾淮城看着江晓愿，她是做好准备要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他了吗？
“那个地方，别人进不去是不是？那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是不是？”顾淮城问。
只听江晓愿说，顾淮城有点不满足了，他心里有很多问题。
江晓愿点头，“是。”
“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你爸妈，是不是？”顾淮城又问。
江晓愿再次点头，“是。”
“还有别人吗？”
“没有。”江晓愿摇头。
顾淮城长吐出一口气，他突然把江晓愿抱在怀里，“晓愿，你听我说，往后，再也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他尚能维持面上的平静，但内心实则已是惊涛骇浪。
江晓愿去山里折各种植物的枝，才多久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就结出又大又红的苹果，别的作物应该也差不多。
还有那些鱼虾，村里翻塘的时候抓到那么多，江晓愿又说她给陈锋送去将近一万斤。
不说更多，就算一两个月里她只能养出万把斤鱼，顾淮城这个黑市跑了多年的人，脑子一动都能知道批发出去能拿回多少钱。
还有她弄香皂厂，那些原材料，除了工业用碱，别的原材料都是江晓愿自己弄来的。
现在顾淮城能确定，那些油，不是江晓愿有什么路子，悄悄买来的，而是出自那个地方。
能种植、能养鱼类，甚至还能加工油。
对，还有她一开始给他的水果罐头、之后给的果酱，现在猪棚所有人每天都喝果酱泡的水。
不，果酱只是稍微改善人的身体、解除疲劳，最让人惊艳的，是顾淮城那次被野猪甩到大树上。
他没有做检查，不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但当时疼得根本起不来。
现在回想，当时喉咙里那清甜的味道，分明就跟江晓愿给的那些果酱，味道相似。
甚至她最初给他们送的吃食，也有那股特殊的味道，只不过比较淡而已。
他就是学医的，知道目前世上最好的药材，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些万一被人知道，是极危险的，可江晓愿却从最开始的时候，从给他的那瓶水果罐头开始，从给他送的那些吃食开始，就已经在关照他们所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