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欢闻言,抬手摸了摸鼻子,虽然明知道穆连城确实是自己的外公,但这些年从未见过,从未知晓,一时间也是叫不出口。停了有两秒钟,他才道:“是的…小姨…外公,他老人家身体怎么了?”
穆云锦眉头微蹙:“自从当年之事以后,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日更是变得恶化,今天上午,他直接昏迷了过去。”
“怎么没去医院?”
“医院已经去过太多次了,但说是积血郁结于心脉,且有多处,无法动刀,西医束手无策,只能以药物调养。”
穆云锦轻叹一声:“这些年,医生找了不少,但终究效果不好,只能勉强维持。这次病情爆发也更是猛烈……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等卫大夫诊断过才能知晓。”
别墅之内。数人守在一个房间的门口,静悄悄的无人说话。西装革履的卫大夫,正在给一个老人号脉。那老人头发花白,身子清瘦,穿着一身宽松的紫色居家服,躺着一动不动。卫大夫眯着眼,号了良久,终于完成,他把老人的手收回,走了出来。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卫大夫,我父亲怎么样?”
卫大夫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道:“脉象暗沉无力,五脏都已微弱。这些年的伤疾持续,如同积羽于舟,日增一片,终至于大舟难承……”中年人道:“连你都没有办法了吗?”
卫大夫道:“我能给老人家开一副药方,但只是看穆老爷的状态,能够服用下多少,就不好说了。”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措辞,半晌,才轻声道:“穆二爷,医者无所避讳,我就直说了。人力有时而穷,即便开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二爷恐怕还是早做准备吧。”
中年人正是穆家现在实际的当家人,穆云璨。听到卫大夫的话,他眉头皱起。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少年,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桀骜不驯,正是他的独子穆天傲。更远些的地方,还有一个年纪更大些的中年人,头发已有些灰白,他身上穿的随便,双眸微微发红,眉头同样皱的紧紧的。他是穆连城的大儿子,穆云定。“大名鼎鼎的卫天豪,卫三针,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那还有人能有此医术吗?”
说话的,正是穆云定,不知何时,他抬起了头来。“穆大爷,你这话可就抬举我了。江湖之中能人异士无数,我虽有卫三针的名头,却也不敢口出狂言说自己便是那最厉害之人。”
穆云定道:“据你所知,还有何人可以?”
卫天豪道:“别的不说,若是当年的公孙十三在,想来就会有更多的办法。”
穆云定道:“哪里可以找到他?”
“前辈高人,如同闲云野鹤,这就不是我所能知的了。”
卫天豪拱手,然后从随身带的包里抽出了纸张,刷刷数笔,写下了一个药方递给穆云璨。穆云璨接过了,看了一眼,然后向卫天豪道谢,手下自有人上来迎上卫天豪,准备结算诊金,送他出门。就在此时,大厅的门打开了,穆云锦带着丁欢走了进来,她道:“大哥,二哥,我向你们介绍一人。”
不等她说完,穆云璨已是脸色一沉:“小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父亲病重,我哪里有心情见人,让他离开,天大的事,也回头再说。”
穆云锦的话,被他一阻,再也无法说出。倒是穆云定抬头看了丁欢一眼,眼眸一闪,若有所思。但正如穆云璨所说,此刻他也没有心情,是以也并未开口。丁欢感受到这屋内凝重的氛围,目光一偏,穿过打开的们,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穆连城,此刻他脸上毫无生气,身子一动不动,呼吸都是微弱的即便以丁欢的耳力都不能听到。这状态,简直和一个死人差不多了。不知是不是血浓于水的关系,看到穆连城的样子,丁欢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他道:“我想看一下老爷子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此言一出,房中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他身上。甚至连正要走出的卫天豪都停下了脚步。穆云璨脸色更沉:“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子,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不要胡闹。”
即便了解丁欢身份的穆云锦眼中都闪过了一抹失望。看厅中这凝重的气氛,不难猜测大名鼎鼎的卫天豪都感觉棘手,那父亲救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丁欢此时说这话,显得有些刺耳,不合时宜。但刚刚见到丁欢,她也不忍开口责备,而是道:“丁欢,不要乱说。”
丁欢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并不是乱说,我也曾学过一些医道,看一看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这……穆云锦眼中闪过一抹迟疑。她根本不信任丁欢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够有多高的医术,但从她的感知中,丁欢又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况且他又知晓穆连城的身份。穆云璨脸上浮现出怒气,刚要再度开口呵斥,穆云定则忽然开口了:“少年,你是谁?”
丁欢道:“我姓丁,叫丁欢。”
“丁欢?”
穆云定眼眸一闪,再度道:“你知道这是哪里,也知道里面那人的身份吗?”
丁欢略带深意道:“我知道。”
穆云定道:“若是如此,那你可以去看看。”
听完穆云定的话,穆云璨道:“大哥,你也跟着胡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你就敢让他去看看,这不是拿父亲的性命开玩笑吗?”
穆云定道:“我并不是在胡闹,而他也并不是来历不明的小子。阿璨,这些年为了家族你做了许多的事情,可这些事,却也蒙蔽了你的眼睛。你再仔细看一看他。”
穆云璨闻言,目光再度落道丁欢脸上,看了半晌,忽然心中一动。他们说话间,丁欢已向屋内走去了。穆连城老爷子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危在旦夕,他快一分,救活他的希望就多一分。丁欢同样搭手号脉,号了有一分钟,他松开手,站了起来,向门外道:“老爷子的伤势,非汤药可济,需配以金石。如果可以,我希望立刻给老爷子动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