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这人虽然是一个陌生人,但人命珍贵,既然遇到了,就要出手救援,这也是对生命的尊重。”
仇武风道“那其二呢?”
“其二嘛。身上受了这重的伤,又是在那等大火之下,还能够活下来,此人的厉害,几乎超出想象。这种人,不应该这么死去。”
说到最后,丁欢微微有些感慨。习武之人,越是到了精深的阶段,越有高手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丁欢已渐渐体会到了。当然,丁欢没有说的,是他从那老人身上取出的两枚子弹。在一个极为特殊的场合里,丁欢见过同样的子弹。他深知这子弹的特殊性,而能够中这子弹的人,必然也自有来历。甚至……是以丁欢一定要救下他。至于孙大夫,丁欢倒没有觉得他讨厌,反而隐隐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看似行事胆怯,语言荒诞,但隐隐间似乎又有深意。别的不说,单说那血参,若他真的不欲丁欢发现,大可不必放在药房里,更不会放在一个丁欢很容易便会发现的地方。三人说完,便一路前行去寻找银行取钱。镇子小,银行也只有一家,生意倒是兴隆。丁欢他们到的时候,银行还没有开门,但已经有人在排队了。都是一些老人,互相也熟识,见到丁欢他们三个生面孔,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等了片刻,银行开门,里面也只有一个窗口,办理的速度不快,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排到丁欢他们。“先生,办理什么业务?”
营业员问道。“取钱。”
“多少?”
“十万。”
丁欢说着,递过去了一张银行卡。营业员道:“不好意思先生,取钱的数额在五万以上的需要预约。”
丁欢道:“现在不能取吗?”
十万,对于一个银行来说,哪怕仅仅是这么小的一个站点,并不能算是一个大数目。营业员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不好意思先生,现在不能取,这是规定。”
似乎她也觉得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补充道:“这个站点很小,存储的现金不多,若是一下子给先生取出来了,恐怕会影响后面人的业务。”
丁欢道:“现在预约,什么时候可以取?”
“我们可以从旁的营业点支援一些过来,时间上说不一定,先生可以等一下……”好吧,丁欢无奈,只能等着。就在丁欢三人在银行里等待的时候,镇子外面到来了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窗摇下,里面是一个面容冷酷的青年,一身黑衣,举手投足刚劲有力。他伸手,取出一个无人机来,然后又拿出一个遥控器,点了两下,无人机腾空而起,向镇子中飞旋而去。青年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片刻之后,电脑上出现了一个画面,从视角上看,正是那无人机拍摄的。无人机经过孙大夫的小院时,那被油布蒙着的车辆也出现在了画面里。青年停下无人机,看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孙大夫把车子蒙的太严实,而且油布蒙的虚大,看起来如同一个干草垛一般。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无人机绕着镇子回旋一周,青年的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但终究没有什么发现。此时,无人机返回,青年将其收起,然后合上电脑,对着对讲机说道:“青野镇搜查完毕,并没有发现相似的车辆,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接着他驱动车辆返回远去了。另一边,丁欢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取回了钱,和萧婷他们三个带着钱返回。回到孙大夫的小院中,丁欢把钱交给孙大夫。孙大夫仔细点过,满意收了下来,然后他道:“接下来,你们可是要离去了?”
丁欢点头。“那个人呢?你们是要把他带走,还是要留下人来照顾他?”
带走,是不行的,此人虽然此刻伤势已经好转,身上也不再滚烫,但既然他不愿进京,必然有原因,若是带他过去,恐怕还会另生波折。留下一人,更不可以。萧婷和丁欢自不必说,旺叔和仇武风也都不行。丁欢想了一下道:“这个人能否拜托孙大夫照料?”
孙大夫冷冷道:“我是大夫,并不是保姆。”
见丁欢迟疑,他又道:“况且经过了我的治疗,又服用了我的血参,这个人随时都会苏醒。若真是你们的朋友,我建议等一等。”
“咳咳~”病床上,老人的苏醒比孙大夫预料的还要快一些,他话音刚落,那人就传来了几声咳嗽之声,接着睁开了眼睛。“看吧,果然入我所说。”
孙大夫看了一眼丁欢,走了出去。丁欢来到病床前,道:“老人家,你醒了?”
“少年人,是你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血参的原因,老人的状态还算可以,他看了丁欢半晌,开口说道。“我叫旦月,救命之恩为大恩,大恩不言谢,我就不道谢了。”
叫旦月的老人开口说道,看他双眸,也的确没有太多的感激之情。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好在丁欢救他,并不是为了得到他的感激,当即也是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这下,轮到叫旦月的老人吃惊了。他深深看了丁欢一眼,似乎感觉到脸上极为不舒服,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摸到的是熔到了脸上的布和塑料,加上旁边的凝固的血结,已将他原本的容貌遮掩住了,看起来有几分丑陋,也有几分狰狞。“给我拿一个镜子过来。”
旦月摸了半晌,开口道。仇武风很快将镜子取来了,旦月对着镜子,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容貌。看了半晌,旦月咧嘴笑了:“如此甚好。”
容貌被毁,他似乎没有丝毫放在心上。在旁边的仇武风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忍不住向丁欢道:“欢哥,这个人莫不是烧坏了脑子吧,都成了这个鬼样子了,还有什么好的。”
“嘘。”
丁欢转身,向仇武风道。就在此时,他听到萧婷啊的一声惊呼。他转过头看,发现那老人一手持着镜子,另一只手竟然拉着支出的布条,把熔到脸上的布和塑料给撕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