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坐在电脑前撑着脸侧看着n城那个项目的资料。
倒不是真的不想去，从他查到莫念曾经生活的福利院在n城时就盘算着去一次。
所以才会用了点手段让季老爷子决定把这件事交给自己。
有一个明面上的理由，省的那一家人疑神疑鬼再去打扰小朋友的清静。
没什么特别的必要，就是单纯的想知道。
就像他一直在暗中查当年自己母亲的事情一样，没什么用，也没什么必要，就是想知道。
季燃觉得，这大概算是他是个正常人难得的证明，所以很愿意顺着这点心思，费点心力去找个真相。
小灰爬来爬去的小爪子按到了电脑键盘上，季燃正在看的资料瞬间小窗，露出了一半的电脑桌面。
女孩如玉般精致细腻的面庞半掩，垂着眸，神色认真。睫毛很长，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头发也比初见时长了一点，顺着低头的动作微垂在脸侧，看着很乖。
阳光从身侧的窗户透进来，洒落在她身上，温暖美好的梦幻。
那是他第一次约莫念出来时，在那家书吧偷拍的照片。
真好看。
手抚上电脑屏幕上莫念的唇角，季燃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没见小朋友笑过。
小灰的爪子再次踩过键盘，季燃手下的东西又瞬间变成了白底黑字的资料信息。
黑眸微沉，季燃捉起小灰把它捏在手里，指腹遏住小鼠的咽喉。小灰立马挣扎起来。
真弱。季燃侧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手中再次用力，小灰已经痛苦的叫出了声。
明明这么弱，却一点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危险。
被驯化的东西，都会这么没用吗？
那个老太婆希望他被驯成这样的废物？
眼里似乎闪过真情实感的疑惑，季燃松开了手，将小灰放下，看它自己跑走。
他不会真的想把它捏死，毕竟这是念念和他相处过的见证。
放着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易天舒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
【易天舒：燃哥，有个傻子在论坛实名说你要是能凭成绩进七班，他就包高一三层一个月的扫厕所！】
【易天舒：绝了，我知道会有这种哗众取宠的玩意冒头，但没想到他还挺有奉献精神。】
【易天舒：我帮你截屏了，[图片]】
季燃挑眉点开那张截屏：
【72l：其实……我是说可能啊，有没有可能季燃其实也很厉害呢？就像小说里那样，因为复杂的家庭原因在伪装？】
【73l：72楼是什么脑残？还小说？别的不说，你就说说风神有哪点需要嫉妒季燃，还需要他伪装？】
【74l：就是啊，不过重点班人家肯定是能去的啦，我堵五毛辣条他家人会花钱把他塞进去。】
【76l：哈！楼上不是废话吗，我石砺今天把话放这，季燃要是真能凭成绩进那个重点班，我下个月就把高一所有的厕所都包了！】
【77l：啊这，楼上够狠，我一时间竟然希望季燃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学霸！】
季燃：“……”这些人还真是闲的。
易天舒的消息还在继续：【[分享链接]我昨天看见的时候就想问了，你跟莫念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需不需要改口叫嫂子？】
季燃：？
【改什么口，想的还挺多。】
他点进那条链接，在说他谈恋爱了的标题上停了片刻，才继续往下翻。
看完楼主说的话，季燃面无表情的回忆了一下。
嗯，打情俏全都没有，就有骂。
这楼主还挺会添油加醋。
粗略的看过那些总结猜测他和莫念关系的言论，又想到今天下午收到的信息，季燃不由得轻笑一声。
这么多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思不纯，偏偏小朋友还敢约他出去。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真的太过好懂，季燃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反钓了。
他能感觉到，莫念对他的态度更像是交换，请求，或者是愧疚，可能还有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纠结。
只要他不像之前几次那样表现的太直白，或者突然亲她一口什么的，他和莫念就能一直维系这样的关系。
但他不要。
他都感受到小姑娘有求于他了，不借机给自己讨点好处岂不是太亏了？
手指继续往下翻，争论的基本都是莫念和他的关系，还有几句夹枪带棒的言论，以及老生常谈的把季临风拎出来跟他对比。
但某一层突然开始变了风向：
【68l：说莫念有手段那几个，我倒是觉得这小美人挺可怜的，还记不记得上学期季燃在校外把别人揍进医院的事？这种明显有暴力倾向的人，想逼莫念做点什么她也很难反抗吧？】
“……”
【69l：其实我也觉得，他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十二班那个男生，是叫石砺吧？胳膊上现在还留着疤。】
“…………”
季燃看着往下好几条对他劣迹的批判，又返回68楼，盯着一堆乱码的id眯了眯眼。
他没记错的话，这串号码好像是……万诗阳？
这可真是亲生的朋友。为了转移针对骂起他来毫不手软。
——
——
临近中午放学，国际班的老师提前几分钟宣布了下课，班级里的人开始吵闹的往外走。
易天舒回头看了眼仍旧在做题的季燃，毫无灵魂的鼓励道：“加油啊燃哥，现在好多人都在给你加油呢，因为不想扫厕所。中午吃什么？”
后座的人眼角带了点笑意，语气愉悦：“这要看，想请我吃饭的小孩请什么。”
“啊？”易天舒反应了一下这句话，反问：“莫念？”
“嗯。”
易天舒看着季燃浑身透着的散漫与餍足，又想到他昨天收到的秒回信息，觉得不对，他试探的问到：“她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似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季燃偏了下头：“说是要谢谢我，那天带她下山。”
声音带笑，尾音上扬，一听就透着炫耀。
“……那您老人家怎么还在这坐着，不去二楼找她？”
季燃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傻子：“这次是念念主动要感谢我，当然应该是她来找我。”
易天舒：“？”
不对劲的感觉更深了。
他甩甩头，放弃了用自己简单的脑子去思考他燃哥复杂的脑回路：“那燃哥你慢慢等吧，我找阿哲去食堂了。”
.
在下课近十五分钟后，莫念终于姗姗来迟的推开了国际班的门：“抱歉，老师压堂了。”
短时间的爬到六楼让她的呼吸有些喘，尾音微微发颤。宽大的衣服袖口顺着纤细的手腕滑落，露出了一小截白腻的肌肤。
“没事。”季燃收了笔，站起身：“不算很晚。”
莫念跟上他离开的步子，抬起头问他：“你想吃什么？”
“都行，念念定就好。”
莫念想了想昨天找过的巍然周围小吃排行榜：“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喱饭，可以吗？”
季燃伸手把小姑娘乱了的发丝捋顺，笑意懒散：
“可以。”
——
徐哲听着易天舒一路的吐槽，若有所思的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
食堂门口，易天舒推开门，徐哲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徐哲看着界面上的回复，笑了一下，眼角的小痣跟着灵动：“今天中午出去吃吧。”
“？”
易天舒不太懂他怎么临门一脚突然变卦，还是问道：“你想吃什么？”
“咖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