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磕完了一本英译短篇小说集，看完了一部英语纪录片，并刷完了六套英语卷子的第三天。
莫念终于从动动手指都困难的恢复期变成了可以稍微支起身坐一会的恢复期，结束了装晕的日常。
来查房的护士惊喜的通知了莫庚应，很快，保姆陈姨便带着保温盒来照顾她。
莫念没什么胃口，拒绝了吃饭这种会耗费她为数不多的体力的事情，决定继续靠营养液续命。
她让陈姨帮忙把她房间书桌上的练习册和手机带过来。
陈姨看着莫念消瘦苍白的脸颊，本想再劝几句，但想到莫庚应的吩咐，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头去帮莫念拿东西。
……
“放这吧，陈姨，你可以走了，我这里不需要照顾。”
莫念指挥陈姨将练习册和书放到床边柜上，下了逐客令。
陈姨应声，又跟她嘱咐道：“大小姐您也别多想，先生和夫人只是工作太忙了才没能第一时间来看您，您要体谅他们。”
回答她的是莫念阖上的双眼。
陈姨叹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果然还是二小姐懂事嘴甜，不是在身边养大的孩子终究不亲。
莫念歇了一会，探手想拿一本习题，不小心碰到最上面放着的手机。手机屏幕因为触碰自动亮起，一条未读的消息提示异常显眼。
莫念微愣了一下，季燃跟她说话了？
她转而拿起手机，然而莫念现在全身在治疗丸的作用下，就像在被动抻筋一样又疼又酸又麻又涨，难受的紧。
仅仅是手机压在手臂上这点重量，都让她生理性的眼角泛红。
对方发来的信息没头没尾：
【帮你立威了】
【不用谢】
莫念：……？
信息是两天前发的，莫念遵从想法回了个问号过去。
【等等！亲爱的，您不应该回他的！】
2501的声音突然响起，言之凿凿：【您不是不想让他对您有兴趣吗，那就应该不要理他！只有他一直付出却得不到回应，才能很快对您失去兴趣！】
莫念并不擅长揣度这种男女间的复杂心理，闻言觉得好像有点道理：“那我撤回。”
【不不不！亲爱的宿主，这样会显得您在欲盖弥彰，会适得其反！】2501拦住了莫念想要撤回消息的手。
“……那应该怎么办？”
2501仔细的回忆着曾经带过的感情正常的宿主的经历，以及最近学习的人类情商知识，最终斟酌道：
【您只发了一个问号而已，还是隔了两天时间才发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您之后不要再理他就可以了。】
行吧。
莫念点点头，没再管这件事。
*
她本以为莫庚应直到晚上才会意思意思的来看看她，没想到对方下午就来了。
莫庚应似乎要出席什么活动，穿的很正式，莫念注意到对方在看到自己的瞬间紧绷的神情变得放松。
“你这次昏迷的时间有点久，我已经打电话给温医生了，他明天会来给你做个检查。”
哦，原来放松是怕自己昏迷是因为精神原因，会变回那个没用的样子。毕竟自己在他那里是个双重人格患者。
莫庚应继续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准备一下，今天是季老夫人的寿宴，你和颜颜都要出席。”
“抱歉。”莫念打断了他：“我现在的身体可能不适合出席活动。”
莫庚应似乎本来也没打算要求她必须参加，闻言点点头：“那你就继续休息，有什么需求跟陈姨说。”
看着莫庚应来去如风的背影，莫念嘲讽的眯了眯眼。
对方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确认她的状态，二是告诉她“莫雪颜会跟他出席一个很重要的活动，是你自己选择不去的，我对你们是一样的，不要多想，也不要内斗”。
可见在一开始莫雪颜应该没少跟莫庚应辩驳说自己在故意陷害她。但莫雪颜自己做的事不好往外说，估计只能是含糊其辞的暗示。
莫念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出，准备开始做题，忽然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季燃的夜空头像很显眼：【你在哪家医院？】
莫念瞥了一眼，没管。
【那个……】2501的声音弱弱的响起：【亲爱的，我觉得他这句话，您应该回一下比较好。】
莫念：“……”
“你觉不觉得你的话很矛盾。”
——
季家，原本清冷的家宅今天很是热闹。季老夫人六十八大寿办的很大，c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受到了邀请。也有不少跟季家有利益往来的人长途跋涉的赶来。
季燃坐在后院的花坛旁边，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影，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一双漂亮的眼睛宛如看戏。
季老夫人不喜欢他，这是他有记忆起就知道的事实。在他小时候零星听到的议论里，似乎季老爷子和季老夫人分居两地也是因为他。
他对于出生之前的事情并不了解，无从知晓血缘上的奶奶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身反骨的将这种恨意全部返还回去。
还有两年……
季燃仰头灌了一口顺出来的酒，高度数的酒精让他的眼角染上一丝潮红，头脑却异常清明。
就算他们再怎么拖，那一天也是会到的。
“季临风……”他轻嗤一声，眼眸微眯：“没用的……”
“再怎么给他铺路，也是没用的。”
他向后靠在冰冷的瓷砖上，仰头看向天边渐出的晚霞，刺目如血。
俯视着内心肆意翻涌的阴暗。
不知第多少次的告诉自己：季燃，你真是个畜生。
有这种想法，你真的，就是个畜生。
突然，一道消息提示音响起，季燃懒散的瞥了眼手机。
这个声音，他只给那个干净漂亮的小孩设置过。
对方时隔两天终于回了他的信息，很简单的一个【？】。
季燃眼里有了点情绪，连带着心里的翻涌都被抚平。果然，干净的东西就是让人心生向往。
也想弄脏打碎，碾入污秽。
他当初查到，上周五莫家是去了救护车的。那小朋友现在才回他消息，很可能是因为现在才能看手机。
他又看了一眼热闹的大厅，隐约看见年迈的老人拉着季临风的手说着什么。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刻意的去给他们找点不痛快，这算是他难得放纵自己的恶劣时刻。
但是现在……
季燃抚弄着手机侧键，他突然不想陪他们玩了。
【既然：你在哪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