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待到凤若凉涨红了脸,卫言卿才放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看着他,“不是说喝茶吗?”
“喝茶。”
卫言卿点点头,然后在她的注视下轻舔了下下唇,“很好喝。”
凤若凉拧着眉看着他,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她一直都这样,在卫言卿面前总是语无伦次。不管他这样多少次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平息了气,然后端起凉了几分的茶喝了一口。卫言卿站在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俯下身靠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在凤若凉耳畔。“凉儿,我快等不及了。”
他语气平和,像平时一般,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让凤若凉再次红了脸。她不敢看他,只能又喝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心慌。卫言卿轻笑了一声,也不再捉弄她。他缓步朝殿外走去,缓声道,“凉儿喝完茶再出来。”
凤若凉端着茶杯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不出意外听到了卫言卿的轻笑声。她觉得手里的那杯茶都有些烫手。邴立人就守在门口,所以一眼便看到了走出来的卫言卿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他是见过凤若凉和卫言卿平日里是怎般相处的。所以他只是略微一想,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邴立人是乐意看到这样的画面的。毕竟能让性子淡漠如冰的凤若凉有了笑意的人可能只有卫言卿一个人,而也只有她能让卫言卿真的笑的开心。他道,“九皇子。”
“嗯。”
卫言卿轻轻点点头。他心情好,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上扬。像那四月的春风,吹的人心里都是柔和的。“我和凉儿会离开七天,国师大人要保重。”
邴立人已经和卫宗站到了对立面,这七天他们不在的时间里,不知卫宗会不会对邴立人做什么。毕竟他临走的时候,奢想过卫宗终究顾念着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不会对他的凉儿出手。可事实却告诉他,他和卫宗之间,没有父子情谊,或者说,卫宗不在乎。那卫宗便也不会在乎邴立人为这韩国付出了两百多年。这算不了什么。在卫宗眼里,对他无益的人便是粪土了。邴立人点点头,“老臣明白。”
卫宗已经醒了,此时应该心思还在相丰那里,所以没有来找他的麻烦。他知道卫宗不会放过他的,他不敢说对卫宗了解,但是对卫宗的某些性子,这天下没人比他更了解了。但他并不紧张,若是他要离开这皇宫,卫宗还奈何不了他。那影密卫密卫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呢,只剩一队暗卫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想走,这皇宫没人留得住。交代完了,卫言卿便从浊酒背上将邵沛背了过来。浊酒面无表情,也没有拒绝。他除了在面对凤若凉的时候,偶尔面上会有些情绪,其余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凤若凉走了出来。她隐隐觉得面上还有些发烫,不怎么敢看卫言卿。但其实她面色是皙白的,没有一丝红晕。邴立人行了一礼,“凤皇陛下。”
“嗯。”
凤若凉点了一下头,声音轻了一些。她还是不看卫言卿,对着浊酒道,“浊酒你去剑上。”
“是。”
浊酒踏上了剑,叶孤城看到卫言卿的目光也抱着小太监上了剑。邵沛还在卫言卿背上,他身后震住了极光羽。看着目光望着正前方,就是不看他的凤若凉,唇边有一抹宠溺的笑,“凉儿。”
喊她了,凤若凉只能含糊了应了一声,“嗯。”
她还是不转过头去看他。卫言卿便朝她走了过来。凤若凉一惊,忙转过头看着他,惊吓道,“怎么了?”
卫言卿便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她,眸底是深深的笑意。邴立人在一旁看的清楚。他心里舒坦,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够格但还是觉得他现在有些像看着自家的儿郎寻到了这天下最好的姑娘。这种感觉,真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心情好。“凉儿怎么不看我?”
卫言卿轻笑道。凤若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动身吧。”
卫言卿有时候是喜欢捉弄凤若凉,却从来都不过分。凤若凉这边说了,他便点头,“好。”
那柄长剑先上了天,凤若凉便随着飞上了天,卫言卿跟了上来。两人一剑消失在了空中。这偌大的行宫里便只剩下邴立人一个人。和那坍塌的宫墙边开始腐烂的尸体。邴立人望着那些尸体,忽然觉得人生真奇怪。有些人的一生长到已经不记得日子了,像他。而这些护卫的人生短到他们的一生才刚刚开了个头,便结束了。他并不觉得可悲。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