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凤若凉记忆里的故事。但是那天凤若凉看到的野史,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记忆。野史清清楚楚的写着方兆国和凤易有字据,方兆国派出全部高手,在凤易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血洗皇宫,凤易登基后会分给方兆国三座城池。而凤易登基以后,不管方兆国投不投降,都必须杀尽全国人,便是怕这字据被人发现。而这野史便是出自苟活下来的人,他参与过当初的谋划。可这些席卷街市的野史只半天时间就被凤易清扫了个干净,而那个人,那个说自己苟活下来的人,凤若凉用尽了手段,都找不到。她知道找不到了,人已经死了。凤易似乎还是一如往常,可她知道他心里慌了。“那是真的吗?”
凤若凉问他。凤若凉那双红瞳是不能注视的,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时候,凤易当然是不敢看的,他还是那副慈爱的样子,“若凉,我知道你还记着当年的事儿,当年是我的错,倘若我早赶来那么一炷香,不!半柱香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说到后面,他声音大了起来,“都是我的错啊,是我害死了大哥!”
可他声泪俱下的忏悔,凤若凉没有一丝反应,她只是又问了一遍,“是真的吗?”
凤易伸手按住了凤若凉的肩膀,“不是,若凉,那是假的。是方兆国余孽还想复国,所以先扰乱我们凤国的民心。”
凤易在凤若凉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自称过朕,他态度放的很低很低。可那天他就知道,他这六年的卑微都白费了,凤若凉不信。其实从一开始王福海就委婉的说过,凤易这些事儿可能都白做了。因为凤若凉跟寻常孩子太不一样了。寻常孩子两岁的时候还是咿咿呀呀的说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或者四处走走爬爬,但是凤若凉从两岁开了慧根以后,就安静的修炼。什么大大小小的宴会,她根本不参加,除了她自己的寿辰。底下大臣跪倒一片,贺词不绝于口,三岁的凤若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说‘起来吧’于是整个凤国都知道他们这份红瞳公主是不一样的。从那天之后,凤易就不安了起来。派去宁王府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都是凤若凉在修炼。因为不安,所以凤易就想的很多,他觉得凤若凉突然开始不停的修炼,就是因为不相信他说的话,相信那野史,要准备报仇了。她绝对有这个能力,凤易相信,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于是他惴惴不安很多天以后,凤若凉感染了风寒。在这之后,凤国这天赋通天的少女就没了消息。如果凤若凉恢复了,她记起一切,那就完了。倘若七年前凤若凉还没有证据能确定那本野史是对的,那如果她找到了凤易对她下毒的证据。这一切就都对上了。所以如果凤若凉恢复了会怎样呢?凤易想起当年那么小的凤若凉看着她的时候都会让他害怕,何况是现在已经长大的凤若凉。如果说唯一的安慰那就是凤若凉耽误了这些年,她就算恢复了也还是橙阶五段的法力,这是他一只手就能随便碾死的段位。可是因为那是凤若凉,所以他什么都不敢确定。这两个月,探子基本已经摸完了附近所有的国,开始查找更远的地方了。如果让凤易自己说,他也不清楚他现在是希望找到凤若凉,还是不找到。如果找到了凤若凉,凤若凉真的恢复了,他应该怎么面对她呢?像当年一样在下一次毒吗?没找到呢?凤若凉必然已经恢复了,以她的天赋,如果没找到,不消几年,他都能想到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所以凤易心里还是倾向去前一种,起码现在找到了凤若凉,凤若凉还是橙阶五段,一切还有转机。他怕找不到凤若凉,他不敢面对几年后的凤若凉。这几个月的慌乱,民心都跟着乱了。虽然他们知道凤易是在找凤若凉,他是因为疼爱凤若凉,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时间久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当年那野史也就被带了出来。凤易反应的很快,但是处理的再干净,还是留下了什么。于是谣言四起,说凤若凉知道了真相,远走准备复仇了。这个时候凤若凉那一年多没有出宁王府便是因为她已经恢复了。如果没有实锤,人们的想象力是惊人的。凤易脸色铁青的将大臣奏上来的奏折扔到了大殿的柱子上,那两人粗的柱子便被砸了个凹陷。王福海连忙走上去,“老奴马上让人处理。”
凤易握紧了拳头,“你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吗?”
王福海顿了一下,“一群乱民胡言乱语。”
“他们可不是乱民啊。”
凤易长叹了一口气。“皇上……”“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
凤易反问了一句,脸上带着奇怪的笑。“皇上,您是救驾来迟,未能保住先皇,但是您对前朝公主视如己出,您没错。”
王福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凤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罢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次的谣言一如很多年前一样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传播谣言的人。——嘉许大师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一出门,抬头看见凤若凉脸上的血污,就皱起了眉头,“好好的小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爱干净,老夫我用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去洗洗吗?”
凤若凉淡淡笑了一下,“大师见笑了,晚辈只是比较担心小蝶。”
“活是活了,但是醒过来估计得几天了,好了好了,你去洗洗吧,看着你老夫糟心。”
嘉许朝屋里看了一眼,就不耐烦的打发起了凤若凉。“嘉许大师没说我可以用哪间房间。”
其实最主要的是这个原因,凤若凉一身血污她自己也难受的很,但是嘉许接了小蝶就进去了,他的阁楼,凤若凉不能随便进。“呦,还是个守礼节的小丫头。”
嘉许咂了砸嘴,指了指最右边的屋子,“那你去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