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泝本不想理会,听到毒针的时候迟疑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尸体旁。尸体衣服已经被撕开,露出心口中了毒针的位置,细小的针孔清晰可见,针孔周围布满类似藤蔓的线条。柳若靠过去,小声询问:“小王爷可认得此毒?”
年泝神色平静,只看了一眼就漠然转身离开。柳若想再追问,直接被青鸟拦住了去路。“柳将军还是请回吧。”
“青鸟,此人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现在被暗杀,我只是想问问小王爷,这毒他识不识。”
青年神情也是冷漠:“我家主子说不识。”
“小王爷明明什么都没说。”
“没说就是不识。”
柳若看了一眼尸体,咬牙朝着男人背影喊道:“此人关系一宗很复杂的案子,是皇上授意末将追查的,还请小王爷配合末将一些,早点将下毒之人抓获。”
她的话没能留住坐上轮椅的男人。青鸟语气也多了几分不善:“柳将军,下次要用皇上压我家主子,该拿着圣旨前来。”
看着青鸟离开,一旁的石安走上前:“将军,就这么算了吗?”
柳若咬牙:“不然呢?皇上都要给他几分面子,难道本将军直接硬逼着他验毒吗?”
“这小王爷,确实够嚣张的,皇上几次传召,说不去就不去,若不是我们的人机灵,都发现不了他在这。”
柳若眯起眼眸看着大门,嘴角勾出一抹疯狂的笑意:“嚣张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那个孩子手里。”
青鸟进去后,发现年泝并没有进屋,而是等在院子里。他上前询问:“主子,那人身上的毒,是您的吗?”
跟在年泝身边这么多年,年泝用的毒,他多少还是认识的。年泝眼眸一暗,摇动轮椅:“随我来。”
到了侧院后,青鸟有些不解,这不是苏家三姐弟住的地方,来这里做什么?轮椅到了台阶前停下,台阶上苏槿儿手里端着一个盆,脸上洗得干干净净。青鸟有些愣住了,眼前的女孩虽穿粗布麻衣,长发凌乱,却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此时月色正浓,几缕落在女孩脸上,给女孩绝美的脸添了几分朦胧感,好似落入凡尘不染尘埃的仙子般。如此绝美的容颜,年泝只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移开视线。苏槿儿也有些愣神,手下意识的捏紧了木盆。年泝这会来这边,又是要做什么。“小王爷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吗?”
年泝低头理着自己乱了的衣襟,声音很低带着森寒的味道:“拿的东西,交出来。”
苏槿儿眉心拧了拧,有些不解问道:“小王爷不是说,我可以留着那弓弩吗?”
“不是弓弩。”
“那小王爷让我交出什么来?”
男人手中动作一顿,抬起眼帘,眼底满是肃杀之气:“苏槿儿,你可知在我面前耍手段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苏槿儿心神一震,看来她用他毒针杀人的事,被他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知道,她以为至少等她明天离开了,年泝才会知道。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没有证据的事,她可以矢口不认的。苏槿儿面不改色:“我不明白小王爷说这话是何意。”
说完抱着木盆欲走。在她转身后,感觉到脸侧飞过一缕寒气,入眼就是一根银针钉在柱子上。银针差一点就伤到她了,就差那么一点。苏槿儿咬着唇转身,声音多了分颤抖:“小王爷今晚来,又是为了杀我?”
年泝冷冷看着她,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她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会救了你这种阴险奸诈的小人。”
“砰!”
苏槿儿手中的木盆掉落在地,在黑夜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她面色很平静,但心里早已巨浪翻涌。木槿离一生光明磊落,没人比她更清楚,上辈子的她最恨就是阴险奸诈之人,也不屑背地里搞动作,而今重生了,她竟做了自己最厌恶的人。可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光明磊落的木槿离,只有苟且偷生需要阴险奸诈的苏槿儿。“天色晚了,小王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语气平静得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男人说的话一般。年泝双目已然赤红,直接起身拦住了苏槿儿的去路。苏槿儿刚要说什么,男人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的抵在柱子上。她能躲开的,但是没有躲,只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看。而年泝只是掐着她,并没有加大力气。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年泝败了,他败在那双带着几分熟悉的眼眸里。“咳咳.”苏槿儿跌落在地咳嗽起来。里面苏瑶儿和苏令东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苏槿儿坐在地上,脖子上的掐痕十分明显。苏瑶儿心惊扑过去将苏槿儿抱在怀里,看着站起来浑身寒意的年泝,她吓得不敢说话。苏令东胆子大一些,上前质问年泝:“你们年家的人,都是这般忘恩负义的吗?”
青鸟怒了,上前挡在苏令东面前:“你找死是吗?”
苏瑶儿生怕苏令东说错话,赶紧出声制止:“令东,你闭嘴。”
苏令东看到苏槿儿脖子上的掐痕,生气得不行,根本不顾苏瑶儿的训斥,直接怒视年泝。“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那天就该让你死在乱葬岗,不该听我二姐话把你背去相爷府。”
青鸟惊讶不已:“前几天,是你背我家主子回来的?”
年泝却是听到了话里另外一个意思。他自上而下看着地上坐着的女孩:“你怎知我在乱葬岗?”
苏槿儿扶着苏瑶儿站起来,不禁苦笑,长大后的小不点,怎么这么难对付,总能揪住别人话里的破绽。她不惧的和男人对视:“我去看望木槿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你。”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住在相爷府?”
又是锐利的一问,男人似乎对她带有很大的疑心,可又不知在疑心什么。苏槿儿牵强扯了一抹笑意,玩笑似的说了句:“小王爷容貌举世无双,北国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