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宸手掌在她背上轻拍,“笙箫,我们结婚是自由的,他约束不了我们,不要再去想他的存在,来,出去化妆。”
陌笙箫整天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她只有能远离聿尊才能过得好,再这样逼下去,她真的会精神崩溃,她现在就连吃饭,睡觉,甚至上洗手间刷牙,都生怕聿尊会突然出现在镜子中。他像个梦魇般,挥之不去,一种朦胧的恐惧感始终笼罩在笙箫心头。婚礼的日子越渐临近。最后一个星期。陌笙箫和陶宸都请出假来,陶爸爸和陶妈妈也赶过来帮忙。小两口拉着手去取婚纱照,笙箫若有所思,陶宸见她出神,便开口道,“你肯定很上镜,拍出来特别好看。”
陌笙箫抚向耳侧,“可惜是短发,不好弄造型。”
“短发才好看,我就喜欢。”
笙箫莞尔,公交到站,陶宸拉着她的手下车。远远的,就望见米兰假日门口围着不少的人,两人对望了眼,忙疾步上前。拨开人群,却见门口摆着个很大的火盆,陌笙箫依偎着陶宸,两人深情对望的一张婚纱照竖在火盆内,半截已经被烧去,下半端黑漆漆的挤在炭火内,从里面出来的工作人员随手又将两套相册丢进去。笙箫眼见火苗吞噬掉她脸上的那丝欣悦,她瞪大双目,眼睛被烟火熏得赤红疼痛,她拍摄这套照片的时候,心里在想,她就要结婚了,能有个家,和很多人一样幸福。“不要——”陌笙箫想也不想扑过去,伸出手就要探进大火内,陶宸及时抱住她的腰,“笙箫,你别这样。”
旁边围观的诸人纷纷摇头,“好好的结婚照怎么就被烧了呢?”
“就是啊,要在我们老家的说法,这可是触霉头的。”
“可不是,本来白头偕老的意思,这会却……”笙箫蹲下身来,望着照片被吞噬干净,她推开陶宸就要冲进店内,里头的负责人走出来,“您好,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我们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
陶宸满面愤怒,捏紧了双拳。“噢,这家婚纱摄影店我们已经接手,有些没来得及过来取的照片,我们就一应销毁。”
“什么叫没来得及过来取?我们约好今天的日子,再说,你们有何权利这么做?”
“是吗?”
负责人用手抬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把单子给我看看。”
陌笙箫从包里将单子递给他。“也许是我们的疏忽,不过交接的时候原先的店长并未交代过。”
笙箫指着那个火盆,“既然是一应销毁,为什么只看到我们的照片?没有交接是你们的事,这家店只要还想将生意做下去,就不可能会做出当众烧照片这种事来,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站出来指责,“就是,以后谁还敢过来拍婚纱照,应该去告他们……”“人家小两口兴高采烈过来拍照,真的太过分了。”
负责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转身走进店内,不消一会,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钱,“这一万块钱当做补偿,你们的婚纱照套餐才4999,还净赚了。”
陌笙箫气不打一处来,“我不要你的钱,把照片还给我们,如若不然,我就去消协告你们!”
“我还真就不信,你倒是去啊!”
笙箫转过身,两张放大照烧得只剩下个镜框,她欲哭无泪,一抬眼,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跑车在路口发动,车窗放下来,露出男人冷峻的侧脸。陌笙箫想也不想地拿过婚纱店负责人手里的钱,她大步冲过去,“聿尊,你给我站住!”
男人狭长的凤眸透过深色墨镜望向后视镜,他开得极慢,笙箫穿着平底鞋在路边一路追赶,陶宸着急地跟上,却因为未痊愈的腿而跑的很慢,陌笙箫不顾红绿灯,眼见就要追上聿尊的车子。车水马龙,不少汽车疯狂按着喇叭。聿尊生怕陌笙箫出事,便踩着油门疾驰而去。她使劲将手里的钱掷向前方,“走——聿尊,禽——兽!混蛋!”
陌笙箫上气不接下去,蹲下身,抱住双膝蜷缩在马路中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捂住嘴,陶宸追过来时,就见她肩膀一个劲颤抖,整个后背僵硬,被拉得很直。后面的车流都被这一幕给拦下,好几个人还下来捡钱。有人开始按喇叭,“不想活啦,死开!”
陶宸忙抱住笙箫的肩膀,将她拉起身,往旁边的路牙石带,陌笙箫拭去眼角的湿意,朝着身后的车子吼道,“是聿尊把我逼成这样的,他到底怎样才肯放手!”
“神经病!”
司机关上车窗,自认倒霉,遇上个在大马路不要命的主。陶宸携着陌笙箫在长椅上落座,他让笙箫靠在自己肩头,笙箫用手背擦拭眼睛,“结婚照都没有,我们要怎么结婚?”
两人干坐在公交站台前,临近中午才回到家。陶妈妈正好从厨房出来,“婚纱照呢?快给我看看。”
陌笙箫垂着头,先去洗手间洗把脸。“妈,”陶宸只得将谎圆下去,“那家店被人给盘走了,我们的照片找不回来,说是没有了。”
“什么?”
陶爸爸生气地放下手里报纸,“还能有这种事!”
陌笙箫走出洗手间,脸上用干毛巾随意擦拭下,头发丝上还沾着水珠,陶妈妈拉住她的手,“真是委屈我们笙箫了,那现在去补拍还来得及吗?”
陶宸摇头,颓然坐在椅子内,“可能来不及,先得预约,最近结婚的人多,恐怕得排很久。”
“那怎么行,结婚没有结婚照,说出去像什么话。”
陶妈妈拉着笙箫坐在旁边,“这可是大事,笙箫没有旁的亲人,我们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别人该有的,我媳妇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