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提出了一个让人忽略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对于周瑜来讲,极为紧迫。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瑜身上。一个好的领导者,不仅要听得进不同的意见。而且要在不同的意见出现的时候,准确的进行辨别,选择其中最有利的意见。这便是最为一个高层领导的决断力。恰恰周瑜深谙此道。周瑜道:“明义啊,你忘了,其实从我北上那一刻开始,我和袁术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周瑜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周瑜说的没错,袁术是反对勤王的,而周瑜却接了汉献帝的诏书,这不仅是周瑜接诏的问题,也间接的告诉天下人,周瑜和袁术,从来都不是附属关系。“所以,这也是一个机会。我们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我们和袁术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再说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们不知道,袁术对我早已心怀恨意。”
三人都皱紧了眉头。“主公,何事至此?”
周瑜道:“上次我率军击彭脱黄巾后,回寿春复命。袁术召集心腹之臣议事,有称帝之意。”
周瑜此话一出,不仅赵梓和许邵愕然,就连贾诩也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三人愕然之后,贾诩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主公,此话当真!”
周瑜点点头。“当时淮南街头有谶语‘代汉者当涂高’,袁术心中更加坚定这是上天给与的警视。只不过,问诸人的意见,被我阻止了。在我看来,这个谶语大半也是世子袁耀所谋。”
“主公,若果真如此,于主公有大利也。主公更应该和袁术划清界限。”
周瑜心中苦笑,脑海里闪出那张顾盼生姿的俏脸,袁萱儿的一颦一笑,调皮可爱都一股脑涌上心头。想要完全划清界限是不可能了。不过在政治上划清界限还是可以的。“那主公还在等什么,此时正是连接曹操的最好时机啊。”
贾诩有些激动的道。“我早就听说袁术这个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没想到会这般短视。天下诸侯,实力比他雄厚者几何,兀自不敢妄言称帝之事,更何况袁术无论才能还是实力,顶多属于二流。”
周瑜道:“连接曹操之事,我没有意见,只不过连接的方式我得好好想想。”
众人听到周瑜已经有了决断,不由得笑道。“主公想做什么?”
周瑜沉吟片刻,道:“我想亲自去一趟许县。”
贾诩道:“主公对曹操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之前我也曾派使者和曹操相通,不过有些事,还是见面说更好,你们觉得呢?”
贾诩道:“主公所言甚是。主公若真想去,臣愿意相随。”
周瑜点点头,道:“好,子将。”
贾诩的首肯让周瑜对这个选择多了几分信心,他明白,曹操才是自己未来的最大敌人,而目前自己想要在南方站稳脚跟,少不了一个盟友。曹操便是这个最佳的盟友。“你为留守,无论朝廷有何诏书,皆以我生病为由拒绝。我与陛下有过约定,除非周睴前来传诏,其余人等,一概不用听从。”
许邵道:“陛下,杨奉在梁地必然监视着我们,主公此去,或许是险地啊。”
周瑜笑道:“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和杨奉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的,也无须顾虑太多。”
“诺”许邵知道周瑜决定了的事情,必然不会在有疑问,便欣然答应。周瑜又对樊能和于糜及其他诸将道:“我不在的时候,加紧练兵,盯紧梁地的杨奉,或许半个月之内,我们之间就会有大战。”
众将忙道:“诺”周瑜这才看向贾诩道:“老师,我们秘密的去,秘密的回。袁术目前所有的精力都在徐州刘备身上,我们必须赶在袁刘大战结束之前南返,不然等袁术腾出手来,恐怕我们连回到丹阳都不容易。”
贾诩点点头。……许县。夜色微凉,许县位于豫州的平原地带,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地似大海一般广阔。星星稠密,闪烁着光亮。曹操赤脚站在一个大的舆图上,他随意的穿着袍子,来回的踱步。诸将都站在旁边,看着曹操的表情,都不明白曹操是什么意思。曹操留着长须,一双眼睛看上去坚定而有力,透过瞳孔,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男人。这种味道,不在于其他,而在于一种万事皆在我掌心的自信。“主公,山东未定,韩暹、杨奉手拥强兵,此时勤王,确实不得其时啊。”
对于是否勤王的问题,曹操阵营中有多种声音,甚至反对者还占据上风。曹操没有说话,脸色也难看。很显然,这个人的话并没有说在曹操的心坎上。“是啊,洛阳诸将,自负其功劳,未可卒制。主公就算去洛阳,也施展不开,反而被人掣肘。倒不如不去的自在。”
“目光短浅之言!”
一旁的大臣荀彧冷哼一声。他站出来,指着反对曹操勤王的众人骂道:“尔等庸夫之论也。”
曹操抬起头,目光落在荀彧身上,道:“文若倒是说说你的意见。”
荀彧出身颍川大族荀氏,被南阳郡名士何顒誉为“王佐之才”,先投附冀州韩馥、袁绍,后又归曹操,颇受曹操重用。他朗声道:“昔日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影从,汉高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蒙尘,将军首倡义兵,有大名于于天下也。如今天子近在咫尺,义士有存本之思,兆民怀感旧之哀。主公若在此时恭迎天子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扶弘义以揽俊才,大德也。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主公焉能不为!”
荀彧的话振聋发聩,说的众人哑口无言。唯独曹操听完之后,大喜过望,他赤脚走到荀彧身边,拍了拍荀彧的肩膀,笑道:“文若这番话,让我疑虑尽去啊。我也属意迎接天子,可是天子在洛阳,杨奉顿兵在梁地,虎视眈眈,韩暹在朝,两人一内一外,互为犄角,如何是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