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最终同意了周文的建议,既然决定去见刘繇,便不再拖延,当晚留下周文都督诸军,然后率领百余亲卫,绕道南下。终于在几天后抵达钟陵城。对于周瑜的速度,刘繇方面也有些错愕。周瑜到达钟陵的消息报上来的时候,刘繇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周瑜来的这么快,这也间接说明周瑜对于来钟陵会面之事几乎没有多考虑。周瑜南下之时,还带了一位特殊的人物——珺樾!刘繇在县衙接见了周瑜,不过他的欢迎仪式可绝不友好,周瑜带着赵梓等人从进县衙开始,两旁的卫士便密密麻麻的站着。刀剑交错,戈戟相持。周瑜看在眼里,心中溢出一丝冷笑,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不过刘繇也太小看自己了,若是自己刚来到汉朝,看到这样的阵势,恐怕还会两股战战,甚至屁滚尿流。可现在的自己,经历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这种阵势已经吓不到他了。“没想到这就是刘使君的待客之道!”
周瑜踏进门槛,一边盯着坐在主座上的刘繇,笑了起来。许邵也坐在一个轮椅上,孙邵、是仪、滕胄等人都依次而坐。刘繇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滕胄轰的一下子站起来,怒道:“小子放肆!我有五百刀斧在此,难道你不怕身首异处吗?”
周瑜冷笑道:“区区五百刀斧手,有何可怕?年前黄巾余贼彭波之弟寇庐江,本将万军之中取其首级,莫非滕校尉觉得是妄传不成?”
周瑜在赵梓的讲解下,早已将刘繇帐下诸人的相貌记在心中,他知道说话的这个相貌普通的人是刘繇亲信门下督滕胄。他这话便是要告诉刘繇诸人,他能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便无视他所摆的鸿门宴。周瑜的眼神犀利,他盯着滕胄,两人的目光相接,无形中的战斗已经开始。最终滕胄还是先软下来。将目光转向了刘繇。刘繇叹息一声,既然镇不住,那这些准备便没有任何意义。他开口道:“命卫士退下!”
卫士们迈着整齐的步子离开。“你就真不怕我是赚你来,取你的性命!”
刘繇玩味的看着年轻的周瑜,周瑜身着兜鍪盔甲,面如冠玉,甚至还有淡淡的稚气,但是谁能想到,他已经是丹阳大郡的太守,且已经名闻扬州了。“怕!可是我更愿意相信陶丘洪对刘使君的二龙之评!”
周瑜也诚实的说出了周文的话,刘繇微微一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周瑜看着刘繇似乎在回忆往事。周瑜开口道:“我听明义说刘使君和许主薄身体欠佳,如果使君不介意,我可以让舍妹为二人诊脉。”
刘繇没想到周瑜一开口,竟然不提结盟之事,反倒要提出要为他治病,刚要拒绝。周瑜补充道:“舍妹乃是江淮神医华佗的亲传弟子,刘使君可以不用疑心。”
明眸皓齿的珺樾穿着一身淡白色的男装,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她走上前,向刘繇行了一礼。刘繇终究没有拒绝。众人都无声的看着珺樾熟练的为刘繇和许邵诊脉,过了好一会儿,珺樾才微微皱眉,然后退到周瑜身边。低声道:“许大人的病症不严重,乃是这次爆发在庐陵的瘟疫变化所致,不至于传染,但伤了脾胃。”
周瑜听到珺樾的话,心里暗暗放下心来。他之前看过《资治通鉴》,历史上的许邵就是在今年病逝的,看来与这次的生病有关系。听到珺樾说情况不严重,他也就安心不少。“只要喝几服药,安心休养数月,便会痊愈。”
“至于刘使君,情况比许大人要严重些,病不严重,但是看大人神色,近期所添新伤引发了旧疾,治起来……”刚说到这里,刘繇便打断了珺樾的话,他站起身,道:“多谢姑娘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剩下的就不要说了。”
刘繇阻止珺樾说话,一旁的许邵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不过很快隐没。“早就听说庐江周郎时而纨绔,时而如玉,今日见了,确实如此,你能孤身前来,还带了华佗神医的弟子为我医病,我心中感激。”
珺樾向刘繇行了一礼,重新站在周瑜的身后。“请坐!”
周瑜便坐下来,既然他不想说,必有难言之隐,自己也没有横加干涉的道理。“刘使君,这次我南下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不存在什么阻力吧!”
周瑜目光灼灼的盯着刘繇,想看看刘繇的回应。刘繇咳嗽一声,然后说道:“你是袁术的部下,若是袁术知道你与我结盟,你该如何自处?”
刘繇并没有直接回答周瑜,而是反问了周瑜一句。周瑜道:“这件事,刘使君不必担心。我虽是左将军、阳翟侯所举荐,但是我也是朝廷的官,只要是安定地方,便利百姓之举,我还是能做主的。”
周瑜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并不完全受阳翟侯的指挥。刘繇满意的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周瑜有些奇怪,刘繇不关心他们自己的处境,反而来询问自己一旦和他媾和,会不会招来袁术的责难。他有些不明白刘繇的算盘。“我同意让出南昌!”
刘繇开始直入主题。“但你也不得南进,南昌以南诸县,由本牧驻兵镇守!”
刘繇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起来。周瑜见刘繇痛快如豪侠,也不忸怩,道:“当然。其实南昌城本将军也可以不要的。不过,一旦南昌握在刘使君手中,恐怕阳翟侯就不会视使君为弱势,所以南昌我也只能留在手里了。”
刘繇点点头,然后道:“笮融先杀赵昱,再杀薛礼,后杀朱皓,反复无常,又引荆州兵内寇,实在是罪大恶极,不杀他天理不容。这是我招的祸端,我会亲自剪除,至于荆州兵入寇之事,就全赖你了。”
刘繇的意思也明确,笮融交给他来解决,而刘表所部,则需要周瑜将其驱逐。周瑜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攻破南昌北边门户椒丘城,刘使君可派一支偏师接防,然后两面夹击,则笮融必破!”
众人看见两人迅速的就达成了协议,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少年,做事还挺干脆。“来,你我共饮一杯!”
“多谢使君!”
两人喝了几杯酒,刘繇忽然斜着眼,问周瑜道:“周将军,还有一件事,我听闻华佗大夫在庐陵治瘴疠时,曾得将军协助,提供药材,颇有成效。我军初到庐陵,也有许多士兵部曲沾染疫病,希望将军能协助一二。”